他前几日赶去的时候,被庄为辽林问沥两个人抓着才没被掀飞到山下去。自己被骂的那么难听,季为客选了最有威慑力的方式表达立场,沈问澜也真的发自内心的想,掌门的位置可以传了。他可以了,没有沈问澜也能走下去,一路狂歌向黎明破晓,依旧是萧条荒原上斩破黑暗的一道惊雷。
好像他预料错了。没人在他身后凝住风雨,他就始终没勇气向前走。
沈问澜无奈的把灯放下,拍拍手朝他伸开双臂,把他揽到怀里,按到自己那暖暖和和的大毛领里,并不着急说点重要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似的,道,“舒不舒服,我这可是纯兔毛。”
“……我身上脏。”
沈问澜自然知道,也不在意他脸上血污把白色毛领染成猩红,悠悠道,“你还不知道吗,那些人看不得我回去。之前一直在山上待着,自然也不知道决门如此深不可测。这么个高人被人得罪成这样,谁都脱不了干系。万一我念着这些仇,哪天卷土重来,今天有本事起死回生,明天也有本事把人全杀了。”
“谁都耐不了我何,多恐怖啊。我没那个心,但谁也不会读心,也不会信那些保证。只有保证野兽的獠牙断了,利爪也折了,再也站不起来,他们才会放心。”
“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光是武功全废还能活着回来,我就该偷乐了。”
他这话说完,季为客便蹭蹭他那莫名其妙引以为傲的大毛领子,闷声道,“这世道真不公平。”
沈问澜心道,那可不是吗。
人人说追求武学,真出了个武学奇才,想破了脑袋也要把他从神坛上拉下来。人人当年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若是上了神坛,当年唾弃的人说什么都带上了说服力,因为人家天下第一。
看到天下第一死了,没人敢出面,因为没人知道沈问澜的底线,没人想用命去试探试探,谁都想让别人死,谁都想自己活着。
人不能免俗,沈问澜也想活着。
不但想自己活着,还得寸进尺的想让季为客也活着。
“其实有点好笑。”沈问澜道,“你看那狗东西,武学不如决门任何一个,但能把这个山门搞得跟贫民窟一样。玩了我五年,最后我学刘归望演了戏,没用多少武学把他杀了。”
季为客笑不出来。他用这一身武学,换了多少人将要送进去的命?
那些尸鬼,估计是他本来打算三天后放出来混乱场面用的。
虽然决门保住了,但虎视眈眈的大有人在。
“你说。”季为客仰头看着他,道,“会不会还有人想杀我。”
“那肯定有啊。”沈问澜悠悠道,开始跟他翻旧账,“你说你以前那么狂,拉的仇恨现在还盯着你呢。连师父都打了,万一以后——”
季为客脸一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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