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看着江澄苍白的面容,恍然间那张脸与年少记忆中的模样渐渐重合,像是回到了年少时光,心底有隐隐的抽痛,他心念一动,抬头对蓝忘机说:“云梦离这儿不远,蓝湛,你快背上江澄御剑回莲花坞……我、我雇一辆马车,马上回去找你们。”
第二十九章29
魏无羡久久站在莲花坞的大门前,神色恍惚。
大门还是那个恢弘气派的大门,门口的石狮子还是那个威武的石狮子,树也还是他爬过的那个树,一切的一切都与记忆中如出一辙,陌生又熟悉。
这里是他做梦都想回到的地方。
这里也是他曾赌誓再也不要回来的地方。
那时他仓皇而走,满腹伤心与怨怒。
如今他又站在这里,心里空空的。
这一切,因江澄起,却不会因江澄而终。
魏无羡深吸了一口气,略一定神,叩了叩门。
江澄的卧房里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草药味,他身上的伤医师已经替他好好地瞧过了,伤不致命,然而流了太多的血,需好好将养,江澄苍白着一张脸,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要醒来的迹象。
魏无羡拿手帕轻轻拭去江澄额上冒出的细汗,他许久没见过这样安静的江澄了,得有十六、七年了,真真是恍如隔世。魏无羡难得得了机会,细细地端详了江澄一会儿,此时他细眉柔柔地弯着,没有凶狠地蹙起,杏眼正紧紧闭着,看不到那姣好的形状,亦看不到那双眼睛里的怨毒和怒气。
岁月似乎格外宽待江澄,未曾在他脸上留下一点点痕迹,唯有眉心处有一道浅浅的纹路,魏无羡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下意识地想要替他抚平,却在触及皮肤的那一刻触电似的收回手去。
魏无羡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手指微微发着烫,愈发觉得不自在,转头对坐在太师椅上阖眼休息的蓝忘机说:“蓝湛你累了罢?时间也不早了,人既送回来了,我们走罢。”
蓝忘机闻言睁开眼睛,伸手要去拉他,还未发话,江澄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梦呓:“……魏婴……”
魏无羡浑身一颤,眼睛蓦地睁大,他来不及看蓝忘机一眼,果决地回身奔到榻边,蓝忘机心里一沉,亦是怔住了,伸出的手僵了僵,慢慢放了下来。魏无羡回到了江澄榻前,激动又紧张地唤了声:“江澄?”
江澄仍是闭着眼睛,分不清是睡着还是醒了,只眼角沁出细碎的眼泪,看得他忍不住心底一疼,正欲再呼一声“江澄”,却听江澄抖着嘴唇,模模糊糊地呻吟了一声,声音微不可闻:“……我不欠你……”
魏无羡一愣,忽然有一种难言的情绪铺天盖地卷来,酸涩的无力感一波一波刺痛着他,江澄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垂在了身侧,魏无羡轻轻一咬牙,一把握住了那只手,他急急地问:“江澄……江澄,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江澄不答,他睡得昏昏沉沉,什么都听不到了。
恰逢江华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敲开了门,低声问:“宗主醒了么?该服药了。”
“让我来!”魏无羡从江华手里抢过药碗,随手拿小勺搅了搅,浓重的苦气扑鼻而来,魏无羡通些药理,闻出了其中几味药材不太对,拦住江华问:“这不是伤药?怎么闻着净是些莲心、卧蚕草还有分心木之类的护心脉的东西?”
江华捋了捋胡子道:“伤药老朽刚刚已伺候宗族服下了,魏公子有所不知,宗主心脾劳损已有几年了,前些日子突生巨变,旧病复发,这药不过是内调。”
魏无羡又是一惊:“心脾劳损?何时的事?可还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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