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让猎物在被杀死时不要挣扎——这里的“猎物”特指作为祭品的人类,也只有在这一种情况下会对完整性有所要求。
祁征云记得毒素本身应该是不会致命的,只会迅速地夺走知觉。但在追逐着陆攸的行迹、离开最初的世界后,他几乎从未用过这种手段,也没想过刻意将存留的毒素更新一下。存了不知多少时间,难保效果有没有什么改变。所以他让灰灰带一只能够吸出毒液的“清洁工”过来,就在刚才已经把陆攸血液中残留的毒素都滤去了。
当时的场景看着有些眼熟,让祁征云想起陆攸被变形怪伤到的那一次。然而这次,造成伤害的却是他。
祁征云目光微动,移向了陆攸放在被子上的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手指微微蜷缩着,指甲底下毫无血色,手背浮现出青色的脉络——明明之前都有正常饮食,陆攸的体重却一直在掉,瘦得腕骨的轮廓都变清晰了。尽管理智知道陆攸另一只手上被碎瓷片划到的伤口很浅,血也只流了一点点,看他这样不出声地躺着,祁征云却总控制不住地有种错觉,觉得他伤得十分严重,随时都可能会死去。
对于灰灰的提问,祁征云静默了一会,才低声说:“我没有想过。”
此刻他与床铺中央安睡的人距离如此接近,中间却像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一面透明却坚不可摧的墙壁,让他做不到伸手去触碰。
“他以前从不会这样故意伤害自己。”祁征云慢慢地说,他声音平稳,神情里却带着一点茫然无措的意味,“也不会主动求死。我需要防止的只是意外,一直都是这样……”
陆攸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希望他的心跳和呼吸不要加快得太明显,也不要因为难以抑制的眼球转动或身体的异常僵硬而被发觉出已经恢复意识的事实。他将这几句话听得很清楚,那是他不可能忘记的声音,正是只在囚禁他的第一天里对他说过话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以前?陆攸放慢呼吸,一动不动,假装还没有醒来,心里则考虑着这个词的含义。他一直怀疑那个怪物认识他——不仅是从最初短短几句交谈里透露的信息,还有从用具和饮食所透露出的对他喜好的熟悉。只是无论如何在回忆里筛选,都找不出对应人物,最后只好归因于他可能被长期跟踪过,因为对方并非人类的手段而没有发觉。然而……听男人刚才的话,却好像类似的事情“以前”已经发生过一样。
这太奇怪了。听起来也不像是在说谎。如果不是精神失常的胡言乱语……难道说,是他的记忆被动过什么手脚?
这个念头刚浮现出来的时候还十分荒谬,越想却越是引人怀疑。但陆攸没能在思绪中沉浸多久,因为之前的女声又开始说话了。他赶紧集中注意凝神细听,这回刚听了半句,那种熟悉感陡然清晰起来,陆攸眼前浮现出了一双占卜家般的浅灰色眼睛。
是她……?
“你是这样觉得的么?那你对人类精神的脆弱程度可能有点预估不足。”灰灰说,没留神让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嘲讽,又轻咳了一声调整回来,“不过,这次他这么做的原因也不是求死吧——让我猜猜看,是不是为了威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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