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嗅到了那血迹散发出来的一股浓烈腥味,他就知道他大概是想多了。那显然不是人血,而是某种水生妖兽的血。事实多半是师弟偷懒或是没注意到,把被妖血弄污的符咒就这么放了出来,导致纸鹤飞到终点时险些力竭。
幸好终究还是顺利到了。要是半途掉下去弄丢了传书,收不到云征的回信,云询肯定又要挨师父的敲打——毕竟云征做事向来靠谱,一出问题绝对跑不了是小师弟的错。
信上用小字写得密密麻麻,云征看了好几遍,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他借了陆攸屋里的笔墨,写好回信,用一样的手段折成纸鹤放了出去。陆攸饶有兴致地在旁边看,他看不出黄纸的符咒和云征之前一直用的白纸有什么不同,只觉得都挺有趣。等纸鹤飞走了,云征才和他讲了发生的事情。
昨晚在水边散步时,陆攸听云征提起过他之前消失的那几天,是师父要和师弟一起去追踪某个危险人物,他要帮忙做些准备,期间不可沾染妖气,才一直没有露面。他们前天出发,用术法缩短了赶路的时间,赶去胭脂江。结果还没抵达目的地,先在江边支流处碰上了一只为非作歹的妖怪。
那妖怪原型是条鲶鱼,尚未修出人身,鱼身却长得十分庞大,在一个小村镇的边上兴风作浪。它见识短浅,胆子却大,效仿从前一些龙王水神的做法,逼迫让村民献上孩童和美貌女子作为祭品,闹得不得安宁。因为地方偏僻,居然也这么干了好几年都没被发现。
师徒两人路过时察觉到妖气,没忍住过去管了这件闲事,将那条鲶鱼妖斩杀,又打捞出沉在江中的骸骨,交给村人安葬。
“师父心神不宁,被水箭击中,损失下颌胡须一缕。”云询在信纸上写,“鱼血浇我一身,幸好带了换洗衣物,不然就要穿村里阿妈送的那套……鲶鱼妖原型个大肉多,用了四张符咒净化,分割后村里每家得到一块。晚上他们要用鱼骨煮汤,可惜我和师父急着赶路,没能尝到。”
陆攸听到这里,不知为何身上发寒,打了个哆嗦。云征似乎有所察觉,为此特意解释了一句:若是那鲶鱼已经修出人形,就不会再吃它了。一来这样多少会有些同类相食的不适感,二来修成人形的妖血肉中浸透了妖气,已经发生质变,因此不再适合作为食物了。
不过,就算不直接饮血吃肉,用妖丹炼药炼器、用融入妖血的墨画符,这类事情除妖师却没少做。狐妖当初已经渡了劫,受到天道承认,下场和因丰美皮毛而死的寻常狐狸又有什么区别?真要说区别,恐怕是更多一些愤恨痛苦吧。
邪道术士中也有干脆挖人心肝、拘人魂魄,作为材料和工具的。同为人类的身份也阻止不了那些人的贪婪,更别提对方是“妖怪”这样根本上不同的异类了。
陆攸没吭声,想着云征的师父确实是十分开明,徒弟明目张胆地和妖怪搞到一起,却一点都没有要用“人妖殊途”之类理由横加阻拦的意思——他不知道云老头其实是拦过的,不过原因是怕云征受到“梦境”蒙蔽,被他这只狐狸精骗了,在云征表明会小心行事后,也就放了手没有再管。
他有些走神,再回过神来,却听见云征提到了某个让他十分在意的词语,“你刚才说……什么是个和尚?”他不由问。
让云征看了皱眉的,当然不可能只是师父失去的胡子和师弟弄脏的衣裳。他们没费什么劲就斩杀了鲶鱼妖,妖血在江中顺流而下,引来了另一个路过的除妖师。那个除妖师也已经听说了鬼僧的再度出现,他似乎还知道一些鬼僧之前消失踪迹的内情,给师徒两人提供了一个新情报。
除妖师分为许多派别,侧重的手段也各不相同。有人养蛊虫,有人用符咒,有人借助精怪鬼魂之力,其中还涉及到佛道之争。云征常用的是各种符咒,辅以幻术,而那鬼僧修的,则是分魂附体、身外化身的术法。
他能将分魂附身在其他生灵身上,多数时候是灵魂较弱的动物,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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