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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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科特的天赋远比他想象的强，他们从沃辛顿家里成功出逃，落在了那艘货轮的甲板上。
当时那条船在汪洋大海的正中央，他们躲在盛满香蕉的集装箱缝隙，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梦里，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两个人都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
他们在货轮上无法四处走动，也不知道目的地会是哪里，就互相诉说对未来的憧憬。
几天之后货轮暂时靠岸，沃伦和科特终于从船上下来。沃伦卖掉了他那块手表，换来了两张去巴黎的船票。
他们只带着彼此，还有一本圣经和一个十字架，在大海之中随波逐流。其他乘客对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都一一被沃伦瞪回去，之后科特不愿意在人前出现，沃伦也陪着他，两人经常在午夜无人或黎明时分出现在甲板。无数妙龄少女或是打扮艳丽的妇人向沃伦投来或羞涩或暧昧的眼神，也被他视若无睹。他们无时无刻不黏在一起，彼此吐露心声，分享着心底所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风浪大的日子就回到他们的房间里，沃伦静静听科特温言细语地念着圣经，然后在声音被海浪掩盖的时候把他压在床上亲热，直到他手中的书落在地上，再也握不住为止。
他们互相取笑对方是罗密欧，并且为了谁是朱丽叶而大打出手，幻想着上岸之后的生活，凑在一起用零散的语句拼凑出想要的未来。那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然而好运不会一直常伴他身。
最初面临的是语言不通，轻率做出的决定开始逐步让他们尝到恶果。当时从货轮下来的时候，沃伦只想着尽快离开美国境内，根本没在意目的地是哪，现在他们抵达目的地了，一下子被陌生的语言淹没，才感受到问题的棘手。两人的法语词汇量加起来还不足以应付日常生活，沃伦打算立刻换乘飞机或是另一条船，起码去到一个英语国家。
更严重的问题摆在他面前，他们不剩多少钱了。他们都是未成年人，并且科特是变种人，为了把他带出境内花掉了卖手表钱的大半，在渡轮上生活的十几天也用掉了不少钞票，他们简单的商量一下，决定先留在法国，起码赚足去英国的路费，再做其他打算。
科特劝他先找个地方落脚。
他们费了很大力气，找到一个会说英文的中介人，科特不方便见人，就躲在天花板上。那人打量了他半天，沃伦穿的虽然都是做工精致的服装，却因为旅途颠簸破旧染尘。多半是落难公子哥的戏码，中介斟酌着，又看他急着找地方住，和沃伦你来我往交涉几番，最后敲定一个租金昂贵的地下室。
中介收了钱，把那间地下室吹得天花乱坠，给了沃伦钥匙和地址就走。沃伦带着科特一起，也不方便让中介给他带路。真正到了那间房子时气得他脏话脱口而出，狭小的房间有个能做饭的小吧台，走廊里有一个简陋的公用卫生间，剩下就是一张破旧的双人床，比寻常地下室好的地方只有个小窗户。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哪见过这样连转身都让人觉得呼吸困难的房间，他只觉得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气得要去找中介麻烦。科特把他拦住，好言好语劝了半天，他觉得能找到一个肯收住变种人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沃伦只得作罢，科特大概清理了一下落满灰尘的房间，至少把床铺整理好，然后把他们风尘仆仆的外套和衣物都清洗干净，和沃伦商定今天先稍作休息，到了明天再去找工作。
“你知道你没法找到工作的，对吧？”沃伦叹了口气，把他搂在怀里，两人双双坠入刚清洗干净的床上。
科特的圣经好好的摆在桌上。他抬头亲吻沃伦的额头，反手回抱着他，发出梦境一样的呢喃：“事情总是会变好的。”
第二天沃伦信心满满的去找工作了，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很快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
不会法语让他失去了大量的机遇，倒是有几家模特公司向他递出橄榄枝，但他又害怕上了广告会被家里找到。他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到头来只能四处碰壁。他焦头烂额的游走在巴黎的大街小巷，最后同意要他的只有一家夜店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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