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偷运、私贩、乱世里大发国难财……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另一方面,纸醉金迷的快感消殆过后,又陷入极大极空极虚的怅惘之中,啊是啊,就像那株红海棠,再怎么艳丽夺目,放在黑白电影里,也还是灰色。
1937年的徐州,是日军眼里的一大块肥肉。
于日军而言,夺取徐州、打通津浦铁路,南北战场便可一体。
1937年12月下旬,日军作攻略徐州准备。
1938年1月,徐州会战爆发。
1938年4月,台儿庄大捷。
1938年5月,中国军队撤出徐州。
同是徐州会战的亲历者,在顾寒瑞的印象中,这一场战争该是直见性命,没完没了的激战、冲锋、伤亡、突围、突袭、被袭、流血、死守、还有等待。
等待援军的到来,或变成援军被别人等待。
读者应该已经忘了一开始文中吴小江带的那三个手下了吧?
那个黄卷毛,声音有些怯,低眉顺眼的李贵,还有那两个因为家财被军阀夺取,而一夜之间一穷如洗的陈姓兄弟俩,哥哥叫陈含,弟弟叫陈全,他们同样地死于那一场战争中。
他们没有留下遗言,因为死得太突然,一个炮弹落在身边,说死就死了,不过,听那带着吴小江去军营的投军报名处老兵说,□□落下来的时候,李贵不是立刻就死的。
他临死前好像还有点意识,喃喃说着什么,老兵爬到他身边,听见他声音微弱地,娘啊娘地叫,他娘是在他五岁的时候死的。
李贵的一大半张脸已经血肉模糊,右眼流着血水,缓慢而无声地淌下来,他牵了牵嘴角,像哭,又像笑,他最后一句是:
"娘……临走前说,我这样小,怕我……怕我将来饿死,我不是……不是饿死,是战死,战死比饿死好,见了娘,可以炫耀……炫耀炫耀,她会高兴。"
老兵肩膀一抖一抖,无声地哭着。
另一个亲历者,白文卿,他印象中的这一场战争,与顾寒瑞的直见性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