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孩没有,他避开了她的手,如避蛇蝎。
“为什么不用抑制剂?”男孩问道,语气却是出奇地平静。他走进厨房,熟练地踏在小板凳上,将一些压缩谷物放入锅内,用热水泡开。
“瑞德,我们没有钱买抑制剂。而且,廉价抑制剂的副作用很大,你知道,现在廉价抑制剂也很难买到了。”女人的脸埋在阴影里,攥紧了手里那几张纸币,面额很小,皱巴巴的,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
“哦,吃饭吧。”男孩将碗放在女人面前。他垂着眼,纤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
我们也没有身份手环,我们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你的鞋子呢?”女人突然抬头问道。
“丢了。”
女人爽快地给了男孩一耳光,她冷着脸,挪开了男孩眼前的食物。揪扯着男孩的头发,将他锁进了衣柜。
随后,是铁皮门合上的声音。
男孩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柜子已经被打开了。那个女人又醉成一滩烂泥倒在地上,廉价的碎花裙上都是呕吐物。
男孩冷冷地看了许久,女人终于动弹了一下。“没死啊。”他有些失望地踢开女人身边的酒瓶子,将她扔到床上。
“呦,这不是西区荡1妇家的小杂种么?”
男孩依旧拖着那个破网袋,在城乡交界处捡废弃的机甲零件。他抬眼就能望见帝都那些高耸入云的华丽建筑,也回首就能看见那个肮脏破落的贫民窟。
这里有许多贫民窟的少年,和他一样,腰上别着个破网袋,搜寻着机甲零件。这是城市居民的垃圾场,也是贫民窟的矿藏。
“小杂种,听说你偷东西?”
男孩捡了两块废铁,扔进网袋里。
“原来不是小杂种,是个哑巴啊!”随即那群少年爆发出一阵嘲笑。
在男孩将废铁块掷向他的时候,他起码还是后知后觉得笑得很开心,甚至于血从他后脑勺流出来的时候,他也带着古怪的笑容。
“小杂种杀人啦!”那群跟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尖叫起来,从垃圾场各处涌了过来,像一群鲜活的垃圾长了脚,把男孩押在地上。
嘈杂混乱中,男孩看见一个棕色短发的女人向他走来,强大而美丽。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金发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