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煦认真道:“儿知道这事,可却听闻姜翰是自乞骸骨的。圣人准奏后,亦未听得他有怨怼之语。况且谢司空才学手段皆在其上,纵然真如阿爹所言,实在也无甚不可。”
崔承祖疑心自己听错了,诧异道:“甚么?”
这时管家来报,说苏椒来寻崔煦,教他往曲江饮宴,崔煦便没能答复崔承祖,只换了衣裳出门会友。
崔煦默默地想:纵使自己真答复了阿爹,阿爹亦不能理解,大抵还会说一句荒唐。
可他当真作如此想。
很快崔苏二人便到了曲江畔,崔煦下车与苏椒往宴上去。
这次集宴与宴俱是才英,写诗做赋皆是上上之辈,方才正在流觞,一见崔煦与苏椒已至,遂停了酒觞。末一个接了酒觞的人笑道:“状元郎与探花郎既都来了,咱们便入席罢。”
苏椒闻言大笑,上前向那人道:“接了酒觞却不作诗,便是耍赖了。”
那人名唤令狐逍,亦与苏椒崔煦相熟,故望着崔煦笑道:“今日谢司空在,某可不敢班门弄斧。”
此话一出,诸人俱笑,很快便另有人道:“令狐兄这样说,方才作诗的几位兄长可要恼的。”
崔煦却闻言一怔,忙问令狐逍道:“谢司空缘何在这里?”
令狐逍道:“何止谢司空,便是圣人亦在此处呢!”
苏椒笑道:“莫非圣人欲法先帝禤卫公,为谢司空寻一个绛纱弟子么?”
余人恍然。
卫国公禤仪于承徽五年亡故,至死亦只得谢洵一个弟子。而谢洵如今已过四十,门下仍无继承衣钵之人。
崔煦曾听闻圣天子李玚于中书门下取笑他道:“谢司空莫非要学禤卫公,再等一个谢子望么?”
谢洵但笑不答。
令狐逍遥遥一指:“圣人与谢司空在大雁塔前呢。”
正当诸举子顽笑时,忽有一个三十余岁模样、作鬟儿妆扮的女子上前来,向诸人见礼:“婢子萧韶,奉圣人之命来请崔二郎君。”
诸人虽未见过她,却已知这是紫宸殿的掌事,连忙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