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触电一般,几乎是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去,讪讪然地说:“要不还是我来提吧,你都送我到学校了,剩下的事我可以自己做的。”
秦弋却说:“我都来到这里了,顺便去看看你的宿舍在哪,以免以后你姐姐问起我还回答不上来,也太失责了。”
唐逑觉得好像这样也没什么毛病,见他不需要帮忙,就提着其他东西到前面带路去了。
今天来报道的人还不多,宿舍楼也很安静,每层楼清理出来的垃圾都还堆在楼道里,唐逑挺难想象以后要是住校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只能保佑室友都是一些爱干净的男生了。
秦弋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脚步声,唐逑的宿舍在五楼,他背着个大包拎着一袋子琐碎物品,爬楼梯气喘吁吁的,累得像狗一样。
他不得不停下来靠在墙上休息,回头看秦弋单手提着他那个大概几十斤重的行李箱,脸不红气不喘的,甚至腰板都挺得很直,似乎一点都不费力。
唐逑默默在心里给这位未来的姐夫加了几分,秦弋这身体一看就很棒,以后姐姐要是嫁给他就有个好的依靠了。
秦弋看到唐逑几乎要贴在墙上的样子,微微摇着头,笑道:“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要不要我再帮你拿点?”
唐逑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同样是男人,凭什么自己就累成狗,秦弋还能谈笑风生?
他拍了拍自己刚才靠在墙上的屁股,拎起袋子又继续往上爬。
好在宿舍没有外面那么夸张,至少不属于他们的东西都已经被清理出去了,就是床板桌子落了灰,空荡荡的。
唐逑放下东西后就很头疼,他不喜欢收拾房间,此刻居然想就这样吧,但又不好意思让秦弋看到他这么懒。
“那什么,秦、秦哥,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这里有得忙呢,就不留你了,我改天再请你吃饭?”
虽然说在网络上聊天时唐逑喊秦弋姐夫喊得满口顺溜,但真正面对本人就有点难为情,那声姐夫在心里千回百转,就是喊不出口,简直不要太羞耻。
秦弋“嗯?”了一声,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唐逑急躁地抓着后脑勺,硬着头皮说:“秦哥啊。”
秦弋摇头,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小舅子,你这样喊我们的关系可就变味了,我可是要成为你姐夫的人,你怎么能喊我亲哥呢?”
看到秦弋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唐逑红着脸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秦弋看了一会他气急败坏的小模样,才跟他说:“你先去打盆水进来擦干净桌子和床吧,我帮你收拾好了再回去,也好跟你姐汇报。”
唐逑哼了一声,嘟囔道:“明明就是想跟我姐献殷勤。”
他自己去楼下宿管大爷的房间领取了他的床铺盆桶壶这些东西,因为贪图方便他一下子就全部搬上楼,走一层歇几分钟,快没把他累死。
宿舍里秦弋已经把他床上的纸张垃圾都收拾了下去,就等着擦干净然后把唐逑的行李放好,结果等了好久唐逑都没回来,他怕唐逑迷路,还特意出去看了眼,只见走廊尽头一个人拖着比他大两三倍的物品,慢慢吞吞地往这边挪。
秦弋哭笑不得地走过去帮他一把,唐逑只觉得身上突然一轻,抬头看到秦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面前,帮他接过了那一大袋子的被褥。
好不容易把东西搬回宿舍,唐逑甩了甩胳膊拿起脸盆去接水。按照高中时学校的宿舍格局,卫生间必然在阳台的一侧,唐逑拿着脸盆出去后就懵了,外面哪里有什么卫生间哦,连个水龙头都没有好吗!
秦弋见他走出去,也十分不解,问他:“你去阳台做什么,不是要去接水吗?”
唐逑想到网上说北方的宿舍一般没有独立卫生间,洗澡也是去集体澡堂的,他哭丧着一张脸从外面进来,看着秦弋欲言又止。
如果说离家时只是不舍,现在除了不舍还掺杂了失望和委屈,想到大学四年都要去公厕和澡堂跟别的男生坦诚相待,唐逑就想立马回家,甚至让他再重读一年高三,再经历一次高考他都愿意。
秦弋回头见他一脸委屈得要哭出来的样子,连忙问道:“怎么了球球?”
唐逑吸了吸鼻子,不愿意在秦弋面前表现得太娇气,强装云淡风轻地说:“我去打水。”
去水房的时候他看了一下,里面有洗衣机,厕所也是隔开的,但是没有门,也不合适洗澡,他的期待再次落空,甚至想跟唐韵哭诉。
从小到大都很矜持的他完全没有办法坦诚地跟一群男生赤/裸相对好吗!
他心里万分纠结,走到水槽那里开了水龙头,结果发现没有水,他才看到水房白板上用水性笔写着“因学校用水紧张,本周六周日白天停水。”
唐逑都要被学校气哭了,他两天没有洗澡,还想着收拾好床铺好好洗个头洗个澡,再痛痛快快地睡一觉,对于一个南方人来说两天不洗澡,没有洁癖都要变得有洁癖了啊!
他拿着脸盆,一路踢着地板回去,顾不得里面有个第一次见面的未来姐夫,把他在家里那些小性子都使了出来。
秦弋见他拿着个空盆回来,还一脸被打击得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不是去打水吗?”
唐逑撇了撇嘴,尽量让自己语气不那么冲,可说话声里还是不自觉地带了委屈。
“宿舍楼这两天停水,估计今天弄不好宿舍了,我想出去找个旅馆住两天,等什么时候学校有水了,我再回来收拾吧。”
秦弋见这小男孩看着挺可怜的,还那么小一个,就自己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读大学,加上又是自己心上人的弟弟,秦弋不免就心疼上了,揉了揉他的头说:“要不直接去我家吧,离这里挺近的,就在校门口对面的小区,来回十几分钟,虽然我也不经常住,但要比这里方便一些,其他的等以后再说,嗯?”
唐逑自从父亲去世后第一次被个年长这么多的男人这样哄,刚好又是他心里最脆弱的时候,差点就心动得马上跟他走了,结果又想起唐韵说不要太麻烦秦弋,他就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