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刚结束,钱小丁陪着陆知遥走回办公室:“陆总,轻水那块地,就是源泉那些公司,我们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陆知遥摇了摇头:“不用了,让许久去查吧,他们已经查到了那兄弟俩,线索应该是同一条。”说着他在办公室上坐下来,伸手去包里掏审批单出来,忽然摸到一手空白。
陆知遥瞳孔剧烈地一下收缩,探头在包里一通翻找。
那张审批单不见了!
许久和赵毅在一地狼藉的源泉档案室里,看着万泉将协议一遍遍数着,确定少了一份。
许久:“万总,你们公司保险箱被盗,需要我们介入帮忙吗?”
万泉将协议整理后塞回了保险柜:“不需要了许队,这些协议你们也看了,就是些旧的集资协议而已,不浪费警力和纳税人的钱了。”
许久:“万总知道少了的那份是谁的协议吗?”
万泉:“这笔集资不是我经手的,不是很清楚,而且过了这么多年了,我哪记得有哪些人,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丢了就丢了。”
万泉招呼人来换新的保险箱,借机一通忙活又脚底抹油不见了人影。
许久招呼赵毅过来:“这两天盯紧万泉的通讯和出入地点。”
赵毅:“好!许队,那现在怎么办,源泉这里看来线索也不多。”
许久掰开在档案室里的百叶窗,看到正对着门口是一辆万源接送员工的小巴车,车头正对着档案室所在楼的门,此刻,那辆车虽然熄着火,但前挡玻璃上一盏蓝色的小灯正亮着。
行车记录仪!
“赵毅,去问问这辆接送车每天晚上是不是会回到这个停车位,那个行车记录仪可能拍到了窃贼!”
“是!”
许久安排完赵毅,回头看着稽查局的两个检查人员蹲在财务间里正翻着凭证,想着:万源既然保存了跟投资人的协议,无非就是将当年的事留下个把柄在自己手里,既然跟投资人的协议都留着,那就没理由不留着关键的那份跟项目方签的协议。
许久快步走向财务室,低声跟检查人员沟通:“源泉的银行账户能查出什么问题吗?”
其中一个检查人员翻着搜证记录说:“问题不大,就是有一个外资银行,每年往来就一两笔,数目也不大,不清楚为什么一直留着。”
许久摩挲着下巴的胡渣:“兄弟,想办法查查源泉在这家银行有没有保险柜。”
许久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赶往外资银行的时候,陆知遥正在办公室里炸毛,整个公司都知道陆总在发飙,还以为丢了几个亿的项目,每个人都缩小了n倍存在感,连午餐外卖都没人敢点,灰溜溜地坐在工位上。
陆知遥从昨晚回家到今天早上出门,包上拉链都没有拉开过,上午被几个部门的人缠着在办公室里混乱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去了会议室。陆知遥已经有些记不清出门时办公室的门锁了没。
他抱着头在办公室犹豫要不要调监控,在公司里查内贼的确是件敏感的事,更何况丢了的这件东西还不是什么可以大张旗鼓找的,陆知遥狠狠抽着烟闭上眼睛,回忆着那张审批单上的内容,幸好每一个字他都清楚的记在脑子里,至少对追查上面的信息不造成什么障碍。
“钱秘书,这两天下班以后悄悄去调监控,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在我开会时候进过办公室。”
“好的陆总。”
赵毅的电话在许久赶到银行前忽然响起来:“许队,行车记录仪拍到了那个人的身影!但是这附近太偏僻了,那人离开以后就追踪不到行踪,从身形和走路姿态来看,和李肖非常相似!已经交给技术队甄别了。”
许久等的就是这一通电话,否则在跟通缉犯毫无牵连的的情况下去开人家保险柜,要是什么都没找到,估计回去要被陈建发配扫厕所一个月,而且肯定是女厕所。
许久和稽查人员出示证件和相关搜查文件后,银行职员打开了源泉在星越银行冰冷的金属保险柜门。
一份二十四年前的纸质合同安静地躺在那里。
在这个案子里,许久见了太多二十多年前的证据,收据、病历、照片、合同、协议,每一张都脆生生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碰碎了一样,历史遗留下来的东西总是脆弱而朦胧的,字迹看不清,图章看不清,很多东西糊在眼前一团乱麻,连许久费尽心力要保留住的儿时凌乱记忆都有些对不上号。但此刻,那孱弱而些微的光亮从丝丝缕缕的间隙中慢慢透过来,穿越时光出现在许久的眼前和手里,一种抽丝剥茧的欲望在他手里终于捏成了有模有样的形状,他知道,这一刻终于要来了。
协议是万源与远宏的投资协议,那块地在当年的编号终于出现:轻水区南覃路以北、珑仓街以东“工QS(1995)03”
当年,连沈勇在内的26个人共同参与了万源的集资项目,而这笔集资钱就是万源投资给远宏参与建设这块“工QS(1995)03”地产项目的,中途不知什么原因,项目中断,钱投进去后血本无归,万源潜逃,应该是在投资没多久后那年沈勇女儿出生,沈勇拿不回投资钱便没钱给女儿换肾,于是发生了后来的绑架及换儿事件,也最终成为曹琳谋害沈璃的原罪。
思路理清后,许久心里闷闷地一沉,当年远宏这个地产项目带来的不光光是集资案的失败,还有更多远宏内部的震荡,甚至更多。许久没再想下去,转头冲跟在身边的警员说:“请万泉到局里走一趟吧。”他叹了口气,继续说:“还有远宏集团的陆总,我是说,陆远臻,也请他来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