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白了他一眼:“我们不能回家忙活吗非要在这破地方?我对这里有心理阴影硬不起来!”
陆知遥凑到许久跟前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什么阴影?上次被我吻得很不爽?”
许久刚想抬手揍他,门“哗”的一下拉开了。
“大半夜的谁啊?敲什么敲!”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光着上半身,下半身裹着浴巾烦躁又粗暴地拉开了门。
陆知遥憋着笑识趣地闪到一边。许久冲他直接亮了下证件,刚想冲门里的男人说“借用下你们房间找个东西”,话还没说出口,男人看了眼许久的证件,立刻吓得腿软:“警,警官,我这,我这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
许久一抬眼皮:“……第一次?那就坦白从宽吧。”
男人一愣:“呃,坦白啥?哦哦,坦白坦白我坦白!包夜580,我就刚开始二十分钟你就来了,还没付钱呢这……”
门里还有个女人的声音:“诶诶,你们加人的话价钱不一样,要加价的!”
陆知遥捂着嘴在墙边抖着肩笑得停不下来。
许久揉了揉额角,既然有现成的,也省的找小卡片了:“你让里面那位穿戴整齐,我们要问点事。”
十分钟后,许久和陆知遥坐在了302的椅子上,对面坐着一个头发枯黄浓妆艳抹的女人。
许久:“姓名,年龄,老家在哪里。”
“我……我叫方芳,都叫我芳姐。”芳姐吸了下鼻子接着说:“今年35……”
“啊?你刚不是说你今年刚满20吗?”浴巾男一把炸毛跳了起来。
“你坐下!没轮到你说话呢!”许久冲他熊了一声。
芳姐缩了缩身子,接着说:“我就是轻水人,家里的老人和孩子都在医院等着花钱,我没文化,能来钱快的活儿只有这个了,呜呜……警察同志,求你放过我吧,你把我抓走了,家里老的小的就都没人管了。”芳姐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这世上但凡有路,就没有人会下水。
许久抽了纸巾给她:“你丈夫呢?”
芳姐擦了擦眼泪:“轻水的活计少,他就只能去外地打工,赚的钱寄回来往医院里一扔水花都见不到,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在干这个,求你们了。”
许久叹了口气:“行了,别哭了,我不是扫黄队的,今天来是为了别的事。”
许久见芳姐情绪平稳点,掏出手机里刚在酒吧拍的小月的照片:“看看这个人,熟悉吗?”
芳姐边擦眼泪边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这都没脸啊,面具挡着呢。”
许久:“看看身材体型什么的,有没有跟你们这里的姐妹相像的。”
芳姐又仔细看了看:“好像不是很熟悉。”
许久想了下,问:“你们这里,发卡片的都有哪些人?”
芳姐:“我们这里一共四个姐妹,都跟着华姐,姐妹都是轮流发卡片,没有固定谁发,生意来了就由华姐安排。”随即芳姐翻出手机里她们五个人的照片一个个给许久看:“你自己看嘛,有没有像的。”
许久翻看了下照片,的确没有跟那女孩相似的身影:“今天晚上,这几个人都在吗?”
芳姐:“在啊!没有特别的事或者特殊时期,我们都是五个人在顶楼最边上那间等活儿。”
许久摩挲了下下巴:“有没有可能,有别的姐妹混进来发卡片?”
芳姐想了下,说:“应该不会,华姐是负责这片的,有其他姐妹来做生意她一定会知道,但从来没听说过。”
许久与陆知遥对看一眼,两人同时皱了眉头。
临走时陆知遥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给了芳姐,浴巾男看了看陆知遥,随即从钱包里掏出1000块对芳姐说:“别找了,你走吧。”
回到房间,许久坐在床边手肘撑着膝盖:“知遥,我们可能真的被跟踪了。”
陆知遥点了点头。
许久跟陆知遥第二次到轻水时,许久就一度觉得有人跟着他们俩,只是当时一直没抓到那人,许久听到门口的异样声音时,打开门看到的是一个女人在发小卡片,其实卡片早就在门缝里了,那人就是早有准备地伪装了自己在门口偷听他们,一旦被发现就可以装成芳姐一伙的,以许久和陆知遥的人品,一般不会和她们有谈话的可能。
许久忽然想到那个开车撞了他的嫌疑人,真正的目标是王兰娣,那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王兰娣会在那个时间段被送到公安局门口,原来一直被跟踪的,其实是自己。
想到这里,许久深深吸了口气,密密麻麻的不安爬满全身。这个人就是小月吗?许久双手撑在腿上有些茫然,无论是在偷车地的监控里,道路的电子眼,酒吧里模糊的身影再到宾馆302的门口,这个人都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只露出个大致体型,面容却是保护得如此周全,仿佛这个人的面目一掀开就能掀开惊天巨浪一般。许久根本不怕自己被跟踪,怕的是,他总觉得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对自己的一言一行,每一步要往下进行的路线,都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