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叹道:“若非是她,你我早已阴阳相隔。”
王怜花道:“那日的情形你还未对我详说。”
沈浪叹道:“既然已经过去,何必再提呢。”
“沈大侠,王公子。”密林里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一个全身缟素的公子从密林间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素衣女子,
沈浪拱手道:“段公子。”
王怜花笑道:“听你讲话清楚灵便,也算了却了我昔日答应裘素素的事。”
段玉躬身一揖,“谢王公子再造之恩。”
沈浪道:“原来你在雪山之巅问我的问题,我的确答错了。裘素素听你吩咐,是要让你替段公子复原断舌,而非替她自己复原断腕。”
王怜花笑道:“所以,我说你那时还未全然明白情这一字的真谛。”
沈浪笑道:“王公子的确教了在下很多东西。”
段玉叹道:“那日,沈大侠本已决心牺牲自己。却被裘素素看到了那张纸条,于是,她在沈大侠之前......”
沈浪道:“她实是一个刚烈女子。”
段玉深深叹息道:“只是,要叫我永世地亏欠她。”他突然又问道:“我想起来,在狂风堡时,段风曾叫你二人写在白纸之上的答案,我尚不知道,你们当时是如何回答的?”
沈王二人相视一笑。
他们从未问过对方,当时的回答是什么?
但,那个答案岂非早已在彼此心间。
段玉和莲花看着两个白色的身影,同撑一把素面白伞,在蒙蒙细雨中渐行渐远,心头竟莫名的浮现出一句话,“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自然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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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浩荡,仿佛是一条干净透明的绿色缎带。
江面上薄雾飘荡,烟波浩渺。在刚刚升起的朝阳下,闪动点点金光。
两岸山峰青翠剔透,映衬碧水如梦如画,恍若仙境。
一艘小舟自浅白的薄雾中荡出,拖出一条细长的涟漪。小舟窄小陈旧,来势却轻快。
船头负手立着一个黄衫书生,背一只竹编书篓,身形颀长,模样俊秀,脸上带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向远处悠悠的青山。
船尾是一个艄公,头戴一顶宽大的斗笠,遮挡了面容,身上是粗布灰衣,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和手腕,躬着身子,一下一下地划动着船桨,那小舟就在他的掌控下,如利箭一般在江中飞驰。
一只黄红相间的小鸟扑棱棱飞了过来,停在船沿,清脆地鸣叫。
书生笑了笑,袍袖一挥,小鸟便倏忽一下掠上了明媚的蓝天。
见那小鸟飞远,自言自语道:“此地将有是非,你还是别处玩耍吧。”说完,目光已投向了碧绿的江水。
突然,前方薄雾中划来一艘小艇,快如箭矢,一下就来到书生面前。
小艇中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一个脸上有个痦子,一个眉毛连在一起,俱都满面横肉,凶神恶煞,瞪眼看着这文质彬彬的书生。
“此河是我开,此山是我管,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书生禁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这么多年,打劫的口号还是这么没新意么?”
“痦子”怒喝道:“不管有没有新意,有用就成!”
书生挑眉,“哦?你们确定要打劫我?”
“连眉”大声道:“不打劫你打劫谁!难道我还要去打劫沈浪和王怜花么?”
书生笑道:“你竟然还知道沈浪和王怜花?”
“痦子”道:“当今天下,还有谁不知道沈浪和王怜花,难道你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也知道沈浪和王怜花?”
书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连眉”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又怎么会知道这江湖中最传奇的两个人物呢?”
书生说:“既然你们也觉他们两还不错,为什么不学学他们做点正事,非要来打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