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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2 / 2)

短刀就在即将洞穿沈浪胸口之际突然停住了。

刀尖堪堪指在心脏位置,距离半寸,只需轻轻一送,沈浪必将再无生机。

沈浪的额角已有冷汗渗出。

他凝注着那把雪亮的短刀。

短刀没有刺破他的胸膛,却已有鲜血蜿蜒,沿着刀面,滴落在那青石板上。

鲜血滴落在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他明明听不到如此细微的声响,可此刻耳中却清晰无比,这声音仿佛自心底传来。

沈浪耳中轰鸣,浑身木讷,如若雷極。

他看到五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那雪亮刀锋即将刺穿自己胸膛的瞬间,一把握紧了它,让它再无法前进分毫。

月光照在那只手上,白得好似泛着淡淡的银光。

沈浪见过那只手捏杯擒盏,见过那只手拨动琴弦,见过那只手发出暗器,却偏偏没有见过那只手握住刀刃,更没有见过那只手鲜血淋漓。

下一刻,另一只纤长的手掌劈在那握着刀柄的肥手上,短刀叮当落地。

一击不中,霎时,噌噌六声,六人都从腰间抽出了雪亮的钢刀,有长有短,有窄有宽,可俱都刃如秋霜。映着冷月,寒芒闪动后,齐齐向二人袭来。

六个女人虽然胖得不像话,轻功竟也好得不像话,行动起来快若闪电,瞬间从六座小山变成了六朵乘风而起的白云。她们的手都又肥又厚,可握起刀柄的时候,却稳定沉着,招式更是迅捷狠辣,毫不拖泥带水。

每个人的刀法都已不在徐长水之下。

所以,不管是年轻的女子还是年老的女子,若她们狠下心来,当真会叫男人吃尽苦头。

王怜花腕子翻动,折扇哗一声展开,灌注真气,脆弱的纸扇瞬间坚硬若铁,划向一个挺刀向前的女子喉间。那女子堪堪避过,但这柄纸扇散发出的杀气和寒意,已叫她浑身发抖,手足发麻。

鲜血从王怜花的指缝间洒出,将白色的扇面染了点点嫣红,那当然是他自己的血,但他却浑然不觉,身形如同游鱼,轻灵曼妙。在狂呼着围上来的六座小山间飞旋纵跃,速度之快,看上去,只看到一道绯色的淡影,忽闪忽现。

只听得其中一名女子低呼一声,“只杀沈浪。”

围在王怜花身畔的六名女子已迅速散开,如潮水般向沈浪卷来。潮水未至,王怜花已似一道一闪而过的光线,倏忽落在沈浪身前。

六人足尖一点,庞大的身躯竟滴溜溜旋转起来,像一枚枚飞旋的陀螺,六道刀光又交织成一片粼粼闪动的密网,将王怜花笼罩其中。

王怜花武学繁杂,掌拳勾爪,奇招跌出,折扇翻转间,如利刃加身。那六名女子虽然单个功力不及,但六人进退有致,互相配合,竟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刀阵,王怜花一时也无可奈何。

沈浪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淡红的身影,看到他握着折扇的指缝间渗出的鲜红,眼睛好似被灼痛,心底竟着急起来。

试了试丹田真气,还是散乱难聚,又强自运功,猛然胸口烦闷,头晕目眩,身体微微晃动了两下。却有一只手,在他手肘上轻轻一托,助他站稳。

在这间隙,王怜花低声道:“你先走,我自能脱身。”

沈浪知道现下自己帮不了半点忙,朝他微一点头,转身向着那长街尽头发足奔去。

沈浪奔出一段路,禁不住回身看去,远远看见那淡红身影,如惊鸿游龙,在天地间纵跃,飘曳的红衫与五彩缤纷的纱衣纠缠在一起,混成一团模糊的影子。

沈浪凝注着那方,眸光跳动,脑海中却只浮动着一句话,他竟为了救我,伤了自己。

王怜花与那六个女子周旋半晌,虽不落下风,但掌心疼痛难忍,已无心恋战,暗自思忖脱身妙计。

此刻,刀光闪过,正有两个女子欺身上前,王怜花唇角微勾,足尖轻点,向右斜斜飞去,袍袖一卷,一片青色的粉末霎时漫天飘散,香气四溢,落了两名女子一头一脸。两人慌忙要去拍抖,手刚举起,还未碰到头脸,两人便都两眼一翻,像那抽干了气的皮球,软软瘫倒在地。

剩下四人怔愣片刻,其中一人怒道:“好小子,原来还会使阴的。”又扬起长刀砍来,王怜花侧身闪避,形如鬼魅,举掌拍向她面门,那女子本欲抬手正面接他这掌,却猛然看到他手掌的指缝间赫然夹着一根锋锐的银针,针尖蓝光幽幽,显然淬了剧毒,当下只得避其锋芒,想要退开,却已不及,被他打中右肩,霎时半边身子都酸麻无力,连刀也再难举起,只得惊呼一声,“有毒。”瘫坐在地。

还站着的三人心头惊惶,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撤。”三人立刻将地上受了伤的另外三个各负背上,像三块巨石,在月下向着来路,悄无声息地滚走了,她们来得很快,离开得当然也不慢,只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街角。

王怜花看着那六人离去,嘴角噙一抹冷笑,纸扇当胸轻摇,那娟白的扇面上满是点点嫣红,似勾勒了一树红梅。他正欲离去。回身时,却看到沈浪竟还站在身后不远处,脸上神色莫辨。

稍稍愣神,拧眉问道:“你还没走?”

沈浪不说话,走过来,眼底有波澜翻动,神情却只是淡淡。

王怜花比他稍矮,视线带些仰视,唇角浮一抹笑意,“沈大侠莫非在感动?”

沈浪心中的百味杂陈便被这话瞬间冲淡,面上不禁又浮起那种懒散的、毫不在意的笑容,只是脸颊轮廓却温暖柔和。他伸手从自己衣袍衬底撕下一条柔软的白布,拉起王怜花伤了的手,似要替他包扎。

王怜花却用另一只手压了沈浪腕子,从怀里摸出只青色小瓷瓶,手指弹开盖子,递在他眼前,笑道:“不上点伤药,我这手恐怕是再不能见人了。”

沈浪接过来,替他上药,他垂着头,极为专注,动作也轻极缓极,一点一点涂抹。

沈浪的脸是一种棱角清晰的明朗,眼睛里的笑意像海水,宽广辽远,连肆虐的狂风吹来,亦不过是卷起些许波浪,风过后,又是平静宁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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