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领了母亲的话,带他回了内庭我的院子。
一路的丫鬟小厮全都笑着同我俩行礼,连路边的雪看着都暖和了。
我攒了个雪球,趁他不留意塞进了人披风领子里,大笑着躲出去老远。他也不恼,半真半假地任我瞎跑了半晌,唤了小厮来与我换衣服,又捉了我的手暖着。
“裴文德,咱俩要成亲了。”
“咱俩要成亲了哎。”
“你高兴糊涂了?”
“咱俩都要成亲了,我肯定高兴啊。”
“嘿嘿,咱俩要成亲了。”
过了几天我就没那么高兴了。
大哥成亲的时候怎么没这么麻烦啊?
“我那时候仓促,这次你成亲,一定得好好办。”
可没人告诉我“好好办”有这么多规矩啊?
七日了,整整七日了。家里人说甚么新婚前不能见,行,不见,我去辑妖司都被阿昆阿仑堵着门,死活不许我进他的屋子。
干什么呀!你们成亲我成亲啊!
半月后,裴家请的媒人带着活雁贽礼登门纳彩,也把我前些天费了大劲捉的雁带了回去。
三日后媒人来要了生辰八字,又三天带着聘书将合字的结果报了来,说是上上之合,几百年都出不了一对儿。
我私下同大哥玩笑,怕不是媒人往每家儿里都是这样说的。
又半月,各遣媒人定了纳征的日子,我家备了礼书去他家,他家备了礼书来我家。我父亲同裴相出门去喝了一下午茶,定下了吉日吉时。
如此折腾来折腾去,眼瞅着就到了小年。
我已是整整一个月又十三天没见到他了。
煎熬。太煎熬了。
要是早有人告诉我成亲这般麻烦,说甚么我也不要在家成啊,天南海北的哪里成不是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