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裴文德——我怎么记着那是个男娃?”
“就是男娃啦——”
“奶奶,那个裴文德是不特别懂事特别礼貌,您去年还夸他长得俊,说甚么我要是有人家一半稳重家里人也就放心了,您可记得呢?”
“我说前个月要你去大理寺你死活不应,合着是因着他啊。”
“是,也不全是,辑妖司孙儿是真的喜欢。”
“我可听说裴相治家甚严,与咱们家大不一样,由不得你整日胡闹。”
——我哪有整日胡闹?
“奶奶,可我就是喜欢裴文德,满心里就他一个人,说甚么也不能够再看上其他人了。”
“满心里就他一个人?那就是没我这个奶奶了。”
“怎么能!奶奶您可是世上最好的奶奶,心肠比观世音菩萨都好,您就成全孙儿吧。”
“混崽子,你是怕你老子不同意才一大早来我老人家耳朵边儿念经的吧,字字句句都是他的好处,我怎的不记得去年夸过他那般的好?”
“奶奶——”
“好好,你也别磨我了。你的事自然你高兴最大。”
“多谢奶奶!”
“快吃饭吧。吃了饭上了药去同你父亲说去。”
“嗯!”
上过药有小厮递来了他的回信,嘱咐雪冷添衣,还随信附了一罐子舒经活血的药膏。黑玉的瓶子触手生温,握在手心里格外熨帖。
我一手信笺,一手药瓶,颠来倒去看个没够。旁边站着的丫鬟捂着嘴偷笑,走过来将药膏接过收了起来。
“二少爷快别傻笑了,到时辰去前边请安了。”
“阿紫姐姐你可千万收好了,莫磕了碰了。”
“好好好,你且放心就是。”
今日正巧是休沐日,前厅来了宾客。我原站在门外候着,不妨又被叫了进去,你来我往好一番客套,天南海北扯了一通不知所云的闲话,说来说去不过是贺家业高升、家族兴旺,直到吃了午饭宾客方回。
散了席回了内庭,我才得了空同父亲说起调职一事。
“圣上那话是当着满朝大臣说的,为父自然没有异议,你往后自在辑妖司好好努力就是。”
“只是辑妖司的差事毕竟艰难,你也多为自己为家里想,万事小心为上。”
“爹您放心吧,孩儿知道。”
“唔,还有一事,无谢想说与爹娘知道。”
我搓了搓衣摆,很有些紧张。
“怎么?”
“无谢与裴文德情投意合,望爹娘成全。”
我说着话,一撩衣摆就跪了下去。
“什么?!”
“爹,裴文德待我很好的,他人也特别好。”
“是啊父亲,裴司长刚直清正,为人稳重,您放心就是。”
“你知道?”
“孩儿也是昨晚方知。”
“你既知道还由着他胡闹!”
“爹,我喜欢裴文德怎么就胡闹了——”
“我许你在辑妖司供职已是宽待,你竟然还喜欢上了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