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裴文德你混账!”
气死我了。
“无、无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骂你——”
“还不是!”
哪里不是!
“我错了。”
——嗯?这倒是头一回。
“哪错了?”
他抬头瞧我,眼里有罕见的慌张和些微困惑。
“我不该骂你。”
“不是。”
“我,我不该瞒你。”
“嗯,还有。”
“还有?”
“你不该拿你的性命不当回事!下回,要是还有这种事,你还不告诉我,你看我还理不理你了!”
他用披风将我裹着,抱我下山。
我的衣裳早被潭水浸透了,这会儿贴在身上刺骨的冷,冻得整个人不停的抖。抱着我的人突然紧了紧力道,然后换了个方向。
“怎么了?”
“我们找个山洞待一晚。太冷了,你的身子受不了。”
“你在寒潭底下待了那么多天不冷啊?你的脸色看起来也没多好。”
“我有避水符。而且在水下我几乎屏蔽了呼吸,身上热量散失很少。”
怎么每回我觉得自己是在救他的时候,做出来的事情好像都很傻。
“无谢,我答应你顾全自己,自然会做到。但你往后也得听我的,莫要如此莽撞。”
“我不想你为了我有任何闪失。”
“那你不一样是为了我才被——”
“无谢。”
“好啦,我又没说不答应。”
“那这样,我们做个约定。”
“往后呢,你有事不许瞒我,天大的事也得同我商量,我也不瞒你,怎么样?”
“好。”
“哎停停!这儿好像有个山洞。”
他闻言将我放下,用刀鞘拂开纠缠的枝蔓,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
我从他怀里摸出张火符,随手抓了根树枝裹上燃了,探究地看他一眼。他点点头,接过火把,率先走了进去。
点燃篝火之后,洞里明显暖和起来。
他将我的里衣铺在火边烘干,我胡乱穿着外衫裹着披风窝在火堆前。
借着火光,我才发现他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无碍。脸色苍白眼底乌青,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得我无比心疼。
“你这样走了,不用同你师傅说吗?”
“师傅罚我思过四十天,算来也差不多了。圣上的信是七日前到的,我不放心阿昆他们,现在去大约还赶得上。”
“你们终南山可真奇怪。说师门严厉吧,你说走就走没一个人管;说不严吧,使了个术法的事情,就值得把人罚到水底下待四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