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静,使二城守将疑而不出,断了东胜援军;再不停不歇强攻东胜城,夏军疲惫又不见援兵,士气必落;又故意空出一方城门不围,留给守军一线生机,纵使主将意志坚定,亦会被军心动摇的部属裹挟着弃城突门。”
孟曙听得佩服。按金国馆的情报,完颜宗弼攻下东胜正是用了陈规所说的计略。
“说起来,倒是得幸阇母死于流矢,否则完颜宗弼岂能轻省收拢将权?”陈规感慨了声,向枢相微微欠身表示言毕,走回原位坐下。
卫希颜道:“流矢?呵呵……”
见得枢相唇边隐泛讥意,陈规不由愕然,“难道这是完颜宗弼……?”顿时恍然。
卫希颜道:“阇母在灭辽时亦是一员干将,绝非不知兵事的草包,缘何会在夏军兵力士气方盛时仍坚持强攻?——目的是让完颜宗翰一系的兵力和夏军两败俱伤。完颜宗弼自是恨不得他死,况且还要将这破城大功拱手让出一份?不过,这枝黑箭应不仅仅是为了报私怨……”
陈规沉吟着说:“阇母一死,金国争储的‘宗干派’便损了一员大将……难道宗翰一系在立储上是偏向完颜宗磐?”
“这倒未必……阇母之死还因为他的身份——金帝吴乞买的异母弟弟。”
金国皇储完颜杲“病逝”后,按女真兄终弟及的传位习俗,谙班勃极烈之位应在金帝余下的几个弟弟中选继一位,但除了这个完颜阇母还能提溜出来见见人外,其他几个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酒囊废物。不过完颜阇母识趣得很,自知实力不及宗干、宗磐,衡量后便倒向了宗干。
陈规渐渐有些明白,或许完颜宗干对他这位投诚的叔父也不是完全放心,战死城下或许是争储的两派都暗中乐见之事。
略过此事不提,兵房知事继之前的分析道:“东胜之后,完颜宗弼必再取金边、宁边,卑职以为,夏军最终会退回到河清、金肃二寨。”
这两寨都在金国边境,距夏境不到百里。
“诚如元则所言。”卫希颜同意他的推断,又侧首对孟曙道,“景晖,你说说金国国内的形势。”
“诺。”孟曙道,“按司闻司金国馆传回的信报,金国于年前冬月遭受大雪灾,上京路、临潢府路遭损惨重,不但冻死上万牲畜,且因积雪掩住畜草,牲畜过冬吃不到食而大片饿死,很多部族的草场都毁了,各部族为了争夺存活牲畜,已经带马队明抢。此外,从幽州路征去的粮食亦生了乱,强势蛮横的直接抢了别家份子。前队人马才抢走,又被另一队人马劫了……连上京城都有驰队拼抢的……”
陈规听得一阵瞠目,纵马抢粮?还是在京城?“蛮子就是蛮子……”
“不用惊讶。”孟曙道,“这些女真蛮族建国不长,还没脱去部落野性,谁的拳头大就是道理。议事时几言不合当着金主的面扭打亦是平常。”
金国上京路的情况比孟曙说的更乱,这里是京畿路,女真部族多居于此,谁家身后没有权贵撑腰?积年仇隙在抢粮抢牲口的流血中再度撕扯开裂……伤了人的、死了人的、抢着没抢着的都闹将起来,皇宫乾元殿几乎被吵着要说法的文武显贵掀翻了顶子;勃极烈会上,国论勃极烈完颜宗干和迭勃极烈完颜宗磐就像两头竖毛的狼,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对方。金帝吴乞买很是头痛,连着装病半个月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