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不肖子侄犯事,枉了国法,小人不敢恳求宽宥其刑,唯求尽力补偿事主,以赎王家之失。”
卫希颜哈哈一笑,容色转缓,“王家主大义灭亲,真是难得呀难得!”
她扫了一眼捻盏微笑的眼雷雨荼,对王沂说道:“有两条:其一,你王家的人贱价欺霸来的民田须得无偿返回,并赔偿事主精神损失——就这两天,你拟个赔偿的单子上来;其二,国法无情,杀人者偿命,五日内,汝亲自将王中节押到成都府衙投案。雷相君以为如何?”
“卫国师处置甚当!”
王沂听得几句,心中便松了口气,虽说破了些财,又舍了个堂侄,但这两位既然设法为他王家圆场,料定必有倚重他王家之处——过了几日,或许就是他西川王家更辉煌的时代!
王沂心中一定,额上那几丝冷汗便也从容了,伏首磕道:“小人遵命!”
突然,脑中又凸出一句:
【还有你那位、‘好’堂叔……】
王沂抬目觑入卫希颜清眸——冰寒无情,他心头一颤,心想:四叔是留不得了……也罢,这等丑事原该灭个干净才是!
他心中一狠,眼底便腾过一丝杀气。为了王家,该舍的都要舍!
***
临近新年除夕前,西岭别庄突然热闹起来,同时住进了几十位贵客,别府的厮使院子们既兴奋好奇,又在某种诡异的气氛中紧张不安。
昨日,北朝太师和南朝国师在别庄一战,震撼整个西岭别庄。
所有的下人都知道了住进别庄的贵客中就有那位威名赫赫的南朝国师——打败金国国师的大宋第一高手——传说中天人般的人物,顿时一个个的热血都沸腾起来。
只可惜卫国师初进庄时,除了庄中的主管执事随主人迎候外,所有仆厮皆被隔外,于是那日在西北野园内“观战”的十八名院子更成了一众厮使下人追问的热门人物:
“快说快说,卫国师啥样?”婢女丫鬟们最关心这个。
一众小厮也迭声问:“是不是跟仙人一样?”
竟没人去问那一战如何如何,果然,人皆好“好颜色”也。
被围拢追问的院子神情振奋,激动地比手划脚,却仿佛挖尽了脑子里的词也描绘不出那人的半分风髓,只翻来覆去不断重复:“吐血也值了、值了……”
还是护卫头子李五七肚里有几分墨水,在西杂院里被众人捧喝着灌多了几杯,那舌头便按捺不住,一拍巴掌道:“那真真是……”
“真真是甚?到底怎样?”
“唉……不似世间!”
李五七长声仰叹:“唉!知道啥叫空?就是你望见那人的感觉……世间仿佛一切都空了……唯有那人的风华……天地一空……无法描摩……就好像、就好像……”
他抓着头发,猛然一拍大腿,“是了!就好像你见到世间最动人的风景时,脑子中却一片空白……无法道述,唉!无法描下!”他连连摇头,又忍不住一大盏酒饮尽。
众人不由神往。“啊啊!”有个丫鬟蓦然捧脸尖叫,“为啥我不在啊!”又转身揪着一位昨日在酒宴上为贵客斟酒的女使,“姊姊快说、快说,国师是不是长得跟天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