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是模棱两可了,玩的就是个模糊!
莫秋情冷哼嗤笑,“这老狐狸再狡猾,还不是要向宗主折腰?想当年,咱们巴蜀分堂刚进成都府那阵,柳分堂投拜帖去他可是傲慢得很哪!”
名可秀微笑,“王家从孟氏的后蜀国起就已在蜀地零散行商,累家到太宗朝时成为益州豪商,到真宗朝更是西川豪家之首,‘交子’便是最先在西川出现,由王家为首的益州十六豪商共同发行,十六年后方收归官府,可见王家在西川的实力和影响力;再经这百年积累,在蜀地的势力已是盘根错节,称之为‘西川商王’也不为过——王十五有傲的资本!”
她说到这声音顿了顿,略略抿了抿唇,铁丑适时进入换上盏新泡的热茶,不烫不温,正合入口。
名可秀端起盏抿了两口,继续说道:“我名花流的势力虽说威震大江之南,但在峻途遥远的蜀道西川仍是影响不及,初入西蜀得王家冷遇也是意料之中。其后商业上有竞争有合作,但都不热络——想必王家对我们和惊雷堂都是抱着敬且远之的态度,不轻易示好。但南北分立后,形势就变了……”
雷动以太师之位持国,便不再是普通的江湖入商,王家势必要重新估量……但这王沂心太大,盯着北,也盯着南——此番向她示好,必是缘了“制举种因”“监赈得果”而致。名可秀冷冷笑了笑。
“宗主……”
莫秋情迟疑,“您是否去?”
“去、当然去!”
名可秀放下茶盏,勾起唇,“雷动怎么会放过西川这块肥肉?如我所料不差,雷雨荼必是已亲自去成都府见过王沂了!这老狐狸,想脚踩两只船。咱们,也要如他愿不是?”她绽起笑容。
莫秋情蹙眉似不赞成,“成都府离凤翔近了,过了剑门关就是,只怕……”琉璃色眸底溢出浓浓担忧,昔年少主幽州遇刺那一幕让她至今想起仍惊悚寒颤。
名可秀知她在怕什么,悠然一笑,“阿莫,别担心。”她神情从容而自信。
莫秋情心想“放心才怪”,暗忖这事得告诉卫师,不能让宗主一意孤行,她心里有了主意,便又稳下来,拿出另一份信报道:“淮西路左七传来消息,李尚书在舒州遇到了麻烦。”
“嗯?”
名可秀挑了挑黛眉,淮西路“常平司”的衙门便在舒州(安徽安庆)——常平司掌管一路的常平粮,李伯纪这是查到淮西赈粮的线头上去了。
莫秋情递上千机阁补充整理的报本,除了淮西路分堂的消息外,又附了淮西常平司各官员的背景资料。
在名可秀翻阅时,她择要禀道:“李尚书一行先在和州查出赈粮有污,揪出和州官员贪污官粮的帐本,罪证确凿面前那知州倒也狡猾,承认是挪支而非贪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