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大皇子是从小受过严格教导的,为人温和又多情,却又是在军队里练出来的铁血冷心,整个人矛盾又不冲突,他一点也没有收到惊吓,虽然嗓音嘶哑却镇静道:“哪位?”
南火走近了几步,微微低头道:“见过大殿下,属下是大人的人,奉大人之命,来给大殿下送个东西。”
魔界只有一位大人,是魔尊的心腹,也是客卿,魔尊十分信任,但是没人知道他是哪里的人,也没人见过这位客卿大人,只知道这位客卿可以动用魔尊的私人军队,在魔尊面前十分得脸。
墨清寒只接触过一次这位客卿大人,便是去天界那一次,但是那次那位客卿大人连三次话都没跟他说过,而且非常敷衍的用了一张假脸,一点也不用心的那种,他担心了一路会不会被天界那几位难缠的帝君怪罪,却不知为何没人提这个事,也不知是给他们留面子还是真没发现。
其实也不止这一次的,天界泫云帝君来魔界那次,客卿大人本来说好了要来的,结果半途中又传人说了句不来了,即没见过,墨清寒也就没当回事。
他与这位客卿大人实在没什么交集,这时候客卿命人给他送东西又是何意?
墨清寒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子,自然有几分不动声色的本事,他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把怀中人小心翼翼又珍重的放在了椅子上,轻轻振了振衣袖,温和的笑了笑:“让公子见笑了。”
南火微微冲七槿看了一眼,隔着面具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得他感叹道:“多好的一个姑娘,真是可惜了。大殿下节哀顺变。”
墨清寒微微点头道:“多谢公子。”
南火弯腰捡起来刚才墨清寒扔给墨寻钰又被墨寻钰吓得不知何时掉了的纸条,怜悯的看了一眼墨清寒,轻声问道:“大殿下可知这是谁的笔迹?”
墨清寒道:“我知。”
他曾在冥界多次见过泫云帝君,也有幸看到过一次泫云帝君的墨宝,还赞过泫云帝君的字大气,却不想,再见到这大气的字会是在这种情况。
他唇角勉强挂着温和的笑意:“不知客卿大人让公子送了什么,我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招待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南火道:“属下到不需要招待,只是大殿下,泫云帝君可不好对付,大殿下这仇,不好办啊。”
墨清寒温笑道:“公子这话我便听不懂了,我与泫云帝君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我自然也比不过他才是。”
南火不屑的纸条扬手一扔,正巧飘到墨清寒眼前,从他眼前慢慢落下去,连同那行字一起。
“大殿下,属下不会是绕弯子的人,咱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位姑娘,便是泫云帝君的手笔吧,大殿下必是要报仇的,但是大殿下可以想一下,不管如何,你也是斗不过泫云帝君的。”
墨清寒不恼不怒,扬眉看他:“那可否请问公子,客卿大人有何高见?”
南火道:“不瞒大殿下说,我家大人早年和泫云帝君也有几分不愉快,所以对泫云帝君多了几分关注,这事他做的再过分不过,我家大人十分怜惜大殿下和这位姑娘,便想帮帮大殿下。”
墨清寒心中闪过无数念头,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的道:“那先多谢客卿大人了,不知客卿大人打算怎么帮我?”
南火自袖中拿出了一枚半透明的黄色水晶小珠:“此物里面封着一份秘法,可助大殿下短期之内功力大增,至少不会比泫云帝君差到哪里去,只是法子比较难办,只看大殿下肯不肯费心了。”
墨清寒没接水晶珠,先问道:“什么法子?”
南火道:“倒也没什么,不过是让大殿下取七位兄弟的心头血与睚眦之皮血炼制邪法密术,与上古魔器做交换,请来万年邪力,大抵是不会比泫云帝君差到哪里的。”
墨清寒轻声重复了一遍:“心头血?”
南火点头:“是,必得是亲生兄弟。”
墨清寒微微蹙了眉,不知在想什么,南火轻声嗤笑,道:“大皇子在犹豫什么,不过是几滴心头血罢了,又死不了魔,难不成兄弟连这儿也不愿做?”
魔族的心头血是极为重要的,与修为密切相关,若是失了心头血,便要用修为来补上,墨清寒平日里虽然表面对底下的兄弟们友爱和睦,却也是手段强硬的压了他们许久,兄弟关系可见一斑,让他们拿心头血来帮忙?
傻了才会来帮这个忙,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墨清寒丧心病狂的想要强行人为的压低他们的修为?
只有一个墨寻钰,是他素日宠着的,想来这忙也许是能帮的,但是寻钰怕疼怕的的厉害,随便一点小伤都能愁半天,墨清寒隐隐还有几分不忍。
南火有几分不屑:“成大事者,最忌优柔寡断,大殿下连这点也做不到,还有什么大事可成?”
墨清寒脾气是极好,这样也不恼,平静的可怕:“我怎知公子这法子管不管用?”
南火道:“那姑娘还躺在那里呢,大殿下却连为她报仇都做不到,又法子还要考虑这儿考虑那儿,大殿下,你不如看看,那姑娘死的瞑目了吗?”
墨清寒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七槿睡的很安详,但是不知为何墨清寒就是觉得她的眼睛闭得不甘不愿,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七槿的眼睫上还有几分湿意。
他静静的看了七槿一会儿,面上难过又不甘,还有几分隐隐的疯狂。转过头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伸手接过水晶珠,平静的问道:“那客卿大人可需要我做什么?这秘法要我的什么?”
南火道:“我家大人用不到大殿下做什么,大殿下领他的情就好,至于睚眦,大殿下必定是没有的,我家大人那里倒有一点,可以送给大殿下。不过大殿下,这事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若是可以,考虑一下开战吧。”
墨清寒点了点头:“多谢客卿大人了,这份大恩清寒没齿难忘。开战的事,我自然也有考虑,客卿大人可有什么建议吗?”
南火的神色藏在面具后,语气多半是一成不变的,唯有的几个变音还是刻意暴露的:“大殿下只管开战,魔尊那边不必担心,我家大人路都给你扫清了,只盼大殿下不要让他失望才是。”
墨清寒看着他,面上的温和不变:“清寒实在想不明白,我与客卿大人往日无恩近日无情的,客卿大人缘何帮我?”
南火道:“大殿下也莫要想太多了,我家大人只是和天界有些宿怨,才愿意帮大殿下一把,大殿下做也好不做也罢,其实与我们没什么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