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在安静的楼道与同样安静的屋里响起,门缝应声弹出,仿佛打开了八音盒的盒盖,但里面响起的并非音乐。
“云...见!你也知道回家?你看看几点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早就放学了吗,啊?你在学校不好好学,你去外面呈威风啊?你这样子,你还去和人打架了是不是?打输了?你个窝囊废物,学校学校不学好,混也混不出名堂,你活着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意义?活着有什么意义啊...活着是为了什么啊......”
被叫做云见的高中生走出玄关,看着在桌上摆了一碟豆子下酒的男人已经抱着自己自顾自地哭了起来。桌顶上的吊灯接触不太好,偶尔闪一下,透着蒙了灰的灯罩艰难地把白光打在父子二人的脸上。哭着的人已经醉了,云见放了满是灰的书包,收拾了醉汉手里面前的杯碟酒瓶。醉了的人还在低声地哭,没有反应。
云见把醉着的人拖到床上,钟面上的两根针和了又分,已经很晚了。
云见麻木地回去自己的房间,摊到床上,融进了沉寂的夜里。
团长跳上了床头柜,两个竖线般的眼睛盯着很快入睡云见,也很快安静下来,成了一颗半透明的摆设。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树仙又带着叶子往将要热闹的市区走去。云见换了身衣服,拍了拍书包上的隔夜灰,推门往学校赶。树仙跳上跑长途的货车顶,在车顶上被吹得头发脸皮都不住的抖动,肩上的叶子在风中艰难地爬进了他怀里,后来又觉得不妥当,从下面钻进了树仙同样狂抖不停的体恤。
昨夜的云见并没有好好洗洗自己,换了衣服也还看得出昨天在巷子里的痕迹,身上隐约的伤被他苍白的脸衬得有些可怖,无意中散发着我不好惹的气息,卖早餐的大妈因此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又看得畏畏缩缩,怕惹怒了这‘混混’。
载着树仙的货车驶过学校门口,云见拎着早饭在马路一边等货车开过再走上人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