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滢颇为欣赏,仅凭一商家自然是探不到北狄的核心机密,不过董姝韵却另辟蹊径,向袁氏的伙计打探。这些下人不可能个个都见识非凡,小恩小惠吃茶喝酒间不经意就能泄露蛛丝马迹。由此可见董姝韵的心智。
昌福听妻子提到自己,赶紧接口道:“没错,回公主,熟识后,小民也曾听周铭酒后抱怨过,说这姓钱的只会拿钱不会生钱,还成天摆着臭架子。也不知为什么主家会派这么个人来掌事,不像是来做生意,倒像是来败家的。不过奇怪的是每回袁家商队去北狄时,这钱伯涛总会跟着前去。而去其它地方,却不见这姓钱的。”
董姝韵又道:“是啊,公主请想,商人为利天经地义,哪会选个不会做生意专门花钱的掌事?而且还只和北狄做生意?其中必有古怪。民妇加派人手日夜密切监视。果然,这钱伯涛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马英和他日益亲切起来。”她说到这便不再言语。点到为止,有些猜测不方便讲出来,公主一定会明白的。
湛滢暗暗点头,北狄、钱伯涛、马英,三者分明就是一条线串起来。但没有实据,马英又是抗狄名将之后,身为商家怎可乱猜国事?做过皇后却能全身而退,这董姝韵不愧是母后看中的人,极其知道方寸。眼中露出一丝赞赏,她又问,“可见马英和狄人直接来往?现今生活如何?”
“这倒是没有见过。若是这样,想必赵大将军也不会放任至今。”董姝韵回道,“如今马英养了四个外室,也生了两个儿子。这外室均是钱伯涛寻来的美貌女子,置办的宅子也是钱伯涛张罗的,内里颇为奢华。”
“可安然出城矣。”湛滢自信一笑。马英先祖均以抗狄闻名,其祖父更是蛮狄死敌。马英若直接投敌叛国,使祖先蒙羞不说,更要掂量一下他家和北狄的世仇。即便狄王有容人之量,可那些狄臣贵族有多少血脉是死在他马家手中的?他焉能不怕。钱伯涛能说动马英,一定不是用北狄做诱惑,而是用湛荣。所以马英心里一定以为他背叛的不是大端不是母皇,是自己这个公主。看来湛荣一伙在这个湛氏的私生血脉上做足了文章。不过这样一来马英断不会明目张胆地对付自己,否则他只有叛国去向北狄,焉有前途可言,又何必投靠湛荣置业安家。不过这些话事关皇家,自己也不好说,只含糊道:“关外流寇、乱兵众多,借口更加有利。”
这一众都是明白人,公主在关中出事马英脱不了干系,不如让公主出城,然后在城外下手,罪名推给北狄也好、匪徒也好,均与他马英无关。赵母道:“如此说来,城中风声鹤唳是马英故意做出的紧张。要是这样,出关岂不成了入险地。公主您干脆就在老身府上安心住下。”
董姝韵却道:“不妥。万一马英引来北狄人进关,跑都不来及。即便没有敌军来袭,马英若使人装扮北狄奸细潜入府中行刺,再借口锄奸闯入府内,混乱之中,有了什么意外他倒是能撇的一干二净。”
赵母和陆凝香顿时白了脸。她二人虽不通军事,但也知道被敌军破关,首当其冲的罪责是在主帅身上。那马英不过是奉命守城,借口兵力不足或城中有细作之类,脱罪的理由多了。到时候不但公主有危险,她们一家也得完蛋。
“趁着马英他们摸不着情况而出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