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陵满面疲倦,又给自个斟满了酒,连饮了三杯,看着袁少华,悲哀道:“这下该放心了?叫你的人出去,我们夫妻单独说会话吧。”见袁少华还有犹豫,她叹道:“你我心知肚明,这顿怕是我们最后的——”她说不下去,声音中隐隐有了哭意。
袁少华望着风韵犹存的结发,心里稍微软了一下,又想,反正都进来了,府里府外都有自己人,这花厅他是知道的,没什么可掩藏人的。这最后一顿晚膳就当夫妻情分的了结,毕竟是家门私事,有些话真不好当着人前说。于是他挥挥手,示意男子退下。那男子一躬身,临出门前将蜡烛也换了。他见状也只一笑,道:“你也别介意,下三滥的手段我也知道些,有的蜡烛里掺进了毒香,闻着就能让人致命。这些你比我更清楚。”
“你身边的这些人一看就是明显训练过的,你的斤两我知道,恐怕也没办法驾驭吧?”柳玉陵嘲弄地看着袁少华,“今儿进府你也是被逼的吧。”
这话正中袁少华软肋,前段时间,柳玉陵突然强势,大肆清理了他在府中的人,此刻是性命攸关之时,他哪敢入虎穴?可是上面说了,有人瞧见他那逆女带人回府了,虽看不真切,但紧要关头他必须去查看敌情。竟还拿言语拐着弯的威胁他。什么东西,都他妈撕破脸面了,还探什么。心里正憋着气,却被最瞧不上他的人一语中的,能不恼羞成怒吗?当下心里气得一阵火撩,掩饰般盛了一碗汤,呡了一小口。
柳玉陵眼中闪过一丝残酷,又斟满了酒一饮而尽,不紧不慢道:“女儿以为你回府是试探拖延,以为你们除非万不得已,还不想和我公开为敌,因为我靠山便是皇后。唉,女儿到底年轻。你们若是真的顾忌皇后的势力,就该在一击不中之后另觅机会,可瞧你们这架势,竟敢包围我的府邸,分明是下了血本。这诛九族的事,无论成与不成都休想瞒得过去,皇后当然也不会放过你们。哼,既已做了最坏打算,还叫你来见我,你就没细想过?确实是试探是拖延,但你却是弃子!”
“你休得挑拨离间!”袁少华很是激愤,只觉心中火大,将汤水一饮而尽,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夹了几口菜吃下,这才稍许平复,冷笑道:“你这毒妇的话谁能信?瞧你这口气,公主竟是在府上?”
柳玉陵连喝两杯酒,不屑道:“哼,你居然现在还看不透。若是内应找到公主,不用问,刀光剑影是肯定的。若是找不到,趁着夜色,他们的人马得赶紧撤离孟阳。这就是逼你进府在这儿拖延我的目的。不过是给我一个假象,让我觉得你们今晚不达目的不罢休,以便集中力量在府中,忽视你们准备撤出孟阳的举动。”
奇怪的是袁少华反倒不怒了,似乎心情好转,悠闲地吃着菜,讥讽道:“刚你还说我们下了血本,这会又说撤退。正理反理都让你说了。”
柳玉陵一阵长笑,仍然自斟自饮,“今晚之后,皇上皇后还能放过他们?真要成不了,难不成还在孟阳坐以待毙?说你蠢你还不信?十几年的夫妻,我对你真心实意,却换来你的仇视。他们分明就是利用你,却让你死心塌地。”
袁少华暴怒,额上的青筋都突起了,低声嘶吼道:“你对我好?哼,你在平县和闵炫每次相会,都不让我进去。你们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我是你丈夫啊。我这头上还不知带了多少绿帽!我想要儿子,和你商量私下寻个外室,也不让她进门,就是为我生儿子。我都这样低声下气了,你居然还拿皇后来压我!我每回出去见人做生意,回来你就要盘查一番。你不认可的我就什么都不能做!本来发达了,我以为我这庶出的也能在父兄面前扬眉吐气了,结果他们都知道,我有个强悍的夫人,我就是个惧内的懦弱之人,什么都靠着我夫人!你瞧瞧他们看我的眼神,连下人都在笑话我!我是顶天立地的大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