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就认输,可是比不过你的过目不忘。”湛凞果然不再闹了,略微皱眉道:“今儿玩闹了一天,折子积了许多,你帮我瞧瞧有没有要紧的?否则我真得熬夜了。”
闵仙柔点头,打开手中的折子,说道:“这是慕中原的折子,环山省今年新开垦了十七万亩的良田,庄稼长势很好,今秋定会大丰收。”她三言两语将这厚厚的折子总结了一番。
湛凞听着不由感慨道:“要是都能像你这般,几句话就将事情说清楚,我该省了多少时日啊。有时一本折子看小半个时辰,翻来覆去的,都是些咬文嚼字。这还不得不看,事情都夹杂在其中。什么锦绣文章,我看着就和裹脚布一样臭长。哪天非得寻到由头,拿个蠢蠹开刀,杀鸡儆猴,看他们还敢卖弄不?”
闵仙柔抿嘴笑道:“皇帝讲话如此粗鄙,让臣下听到还不知该怎么笑话呢。”
湛凞自己也乐了,随手拿起本折子打开一看,大笑出声,等匀了口气,才道:“是朱文的折子,我念给你听:臣朱文给皇上叩头启奏,臣接到圣旨后,即向全豫平发下告示不准买卖人口。只是臣当时还是知府,说话不管用。等升任了巡抚后,臣私下买通了几个/妓/女,告倒了几家最大的/妓/院,人贩子和老鸨共十九人定了斩立决。因有皇上的圣旨,臣没有上报刑部,直接将他们杀了。剩下的妓/院跑得跑散得散,臣也没继续追究,但臣老早就派人盯着,没让那些黑心子的老鸨龟奴拿到一文钱。妓/院的一切财产其中包含房契地契,臣叫人全部换成了现银分给了妓/女,愿意走的不拦,愿意嫁的给寻觅良人,愿意做工的让她们去绣坊,最后留下的臣让她们合伙盘门面做些小生意。臣和她们说,都是皇上天恩让她们脱离苦海,日后要是有人欺负她们,让她们尽管上衙门来告。现在豫平恐还有些暗/娼/门子臣没找到,除此再没有逼良为娼的肮脏地了。还有些识趣的乡绅使了钱财遣散了买来的奴婢。不识趣的,臣也依葫芦画瓢,砍了几个脑袋。还有些个买卖亲女的父亲,也被臣砍了。自此豫平再不敢有人买卖人口。”
闵仙柔莞尔一笑,只赞了一字,“妙!”
湛凞得意地晃晃脑袋,道:“移风易俗难,我就换个名头行事。前晋暴政多年,人口凋敝,田地荒废。我朝新建,自然要鼓励生育,开垦良田。买卖女子都为奴为婢、入了青楼去了,只剩下鳏夫如何繁衍人口?这圣旨一下,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她双眼微微一眯,笑道:“对穷家而言,女子不能作为货物,再加上有了女子可考科举的出路,久而久之,若家里有聪慧的女孩,定能博得家长栽培。毕竟天下间还是穷人为多啊。如此一来,男女间平等相待便有指日了。”
闵仙柔看着爱人的目光闪出光彩,道:“你这番苦心,日后定能在史书上浓墨重彩。”
有了爱人的赞赏,湛凞极为得意道:“我倒是真不为虚名,只是怕将来我湛氏的后辈们被这男尊女卑给束缚住,更怕将来有人借着男尊女卑的由头给我大端江山造成祸乱。干脆打破这所谓‘规矩’,让男女平等成为风俗才是正理。”直说得闵仙柔频频点头。
湛凞正是心情兴奋时,看起折子倒是极快,不到亥时刚过便批完奏折歇息了。次日上朝,一切如常。只是在宣布由董世杰和马志洁三日后去南晋谈判时,让董平和马强脸色稍微变了下。处理政事后,皇帝没有像以往般散朝,而是漫不经心道:“后位悬空,太后心焦,下了懿旨,让朕立皇贵妃为后。众位臣工以为如何?”
大臣们个个低眉顺目,心想,太后都下了懿旨,我们做臣子的还能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