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洁不知他被药物去势的事,以为这人贪图富贵,还想着在官场争上一争,不由心生鄙夷,刚想出口讥讽几句,心中又突地一动,也许可借助这事由挑拨了皇上和皇贵妃也说不定,哪怕是在皇上心中埋下个种子也好,指不定哪天就长成了参天大树。打定主意,马志洁淡淡笑道:“董兄,志洁绝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况且同僚一场,总有些情分,你放心,我定会帮你的。”他吩咐小厮取了些银钱舍给了董亮节,说道:“你也别抱着太大希望,毕竟世道不同了。”
董亮节如今也不再像以前清高不凡,忙不迭接过钱袋,感激万分道:“多谢,多谢马兄。”
马志洁见他远去的背影竟有些佝偻,两鬓也有了白发,不由感慨不已,这哪里还是以前英俊倜傥的风流才子,分明就是个潦倒困顿的穷酸书生。还是父亲有远见啊,要是当初自己成了这个倒霉的“驸马”,他浑身一寒,不敢再想下去。
圣启元年腊月二十八,皇帝大婚的前一日,在正阳殿的常朝上马强没有像过去几日极力推脱筹粮旨意,只站在一旁默然不语,这让董家父子很是吃惊。在湛凞的这道圣旨颁布时,董桦便有了计较,他吩咐董平,等过个十来日,等马强走投无路时,便悄然去安抚招纳,若是能与马家联手,朝政尽可掌握。谁想今日马强的态度确实古怪,他来不及细想,太监已经在高喊退朝了。出了殿门,他见马强又向上书房的方位走去,略微放下心来,他们董家在宫里有人,这几日马强跪在上书房门口的事他早知道了。
马强瞥了一眼董家父子的背影,不住地冷笑。董桦这个老狐狸的心思,他太明白了。投靠董家还不如投靠皇上,当初之所以和董家斗而不破,不过是怕一家独大惹得闵踆忌讳。董家会真心容他?斗了这么些年,他是深刻领教过董桦的狠辣,何况他手中也沾过不少董派人马的鲜血,岂会轻易一笔勾销。还是儿子说得对,干脆投个明主搏一把,将来马家飞黄腾达后,还会怕他董氏?
马强不由地加快脚步来到上书房。这次他没有直接跪下,而是以臣子的口吻让值班太监进去禀报。
“宣。”湛凞听了章固的回禀,从内殿出来,坐到了御案后。她心里冷笑,马强这么快决定效忠自己,哼,这肯定是马志洁的主意,看来这个人是贼心不死。
马强进来悄悄瞧了一眼皇上,跪下请安,说道:“皇上,筹粮之事关系重大,老臣须得亲往各地监督方能安心,可老臣年事已高腿脚不便,实在力不从心。古人举贤不避亲,臣望皇上能体谅老臣,让犬子代臣前往。”他苦涩地想,我都把唯一的儿子推了出来,这下你该相信我马家的忠心了吧。
湛凞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高兴,只淡淡地说了句,“既是关系重大,自然需要你这个老臣坐镇。马大人还是勉为其难吧。”
“皇上,不是臣自夸,此番筹粮犬子绝对能胜任。臣愿意以性命担保。”马强心中悲凉,他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这样表明真心,皇帝还是不信。他酸涩道:“犬子现在宫门外候着,皇上可召见一问,犬子的学识能力决不再臣之下。”
湛凞饶有兴趣地看着马强,看来这马志洁是打定主意在自己面前晃悠了,行,就看你耍什么花样。她朝子端使了个眼色,子端领旨出去高声道:“皇上召见马志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