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着将那一长串文字给删除,心中似乎轻松了许多,或许是他身板太小,承受不住两个人,只能彻底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放在心底,或许很久很久之后,会有更多的事和人装进他的心里,将那尘封的东西一点一点掩埋起来,再也看不见,也再也想不起。
爬上床,看着平安恬静的睡颜,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晚安,宝贝儿。
平安不自觉地往爸爸宽厚的怀里缩了缩,陷在睡梦中的他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呢喃了好几声爸爸,语气却不像平时的轻快,而是不舍,小脸也似乎也并不轻松。
然而这一切都被掩在黑暗中,司韵并没有看到。
盛宜年情场失意,只好将自己埋在繁忙的工作中,可凭借高效率的工作进度,现在就连工作都没有他忙的了,他只得去做李明远负责的工作任务,却被李明远求爷爷告奶奶地哀求,“爷,爷嘞,您就给小的留口饭吧!您要把我的活都给包了,我就得下岗了啊!”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话,毕竟李明远也是有股份的人,就算想下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这却明确表明了他的态度,李明远丢下从盛宜年手里抢过来的文件,看着对方整个人颓丧的模样,心里也颇为不忍,叹息一声,“唉,兄弟,我说你这是何苦呢?”
这一句话,包含了盛宜年所有的心酸,以及李明远所有的不解和怜悯。
何苦呢?
为了一个已经错过的人,为了一段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感情,将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真的有意思吗?值得吗?
或许是因为李明远自己没遇到那样一个人,所以对那种真心且深重的感情其实是羡慕的。
可即便再羡慕,看着自己老友如今的惨状,也就敬谢不敏了,宁愿自己永远不会遇到。
“你懂什么。”盛宜年斜睨了他一眼,直将李明远气得心堵,心说我这还不是为了开解你?结果你倒好,恩将仇报。
心里吐槽了几句,却还是找虐一般留下来继续说,“这段时间你真的是打破了哥哥我对你的认知,要早知道当初的高岭之花一旦遇到感情就变成了向日葵,当初你情书估计还要再多几倍。”
“错过就错过了呗,这世上还有谁没了谁就活不下去吗?你的心这么脆弱还是你真的就这么没用?”李明远接着说。
“再说了,你现在想追回来了,可人家不愿意啊,又不能霸王硬上弓,除了认命还是认命呗,你折腾自己做什么?好好说,你都多少天没睡个好觉了?”他继续补刀,似乎不将盛宜年的心给戳成马蜂窝不甘心,于是一直兢兢业业劳作着。
盛宜年……盛宜年只想打死这个不会说话的话唠。
一句话也不想和对方多说。
李明远却根本没这自觉,他甚至还上前坐到盛宜年面前那张椅子上,就这么挡在对方面前,让盛宜年避不开他,“兄弟,你老实和我说,到底想怎么样?身体是你自己的,我呢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其他还是要靠你自己啊!”
听他说正经话,盛宜年才给了他一点反应,“我没怎么样。”是的,他并没有苛待自己,只是没那个心思和精力,身体自己要失眠,他还有什么办法?
幸好李明远没听到这解释,否则估计喷盛宜年一脸,从此对他跪拜称大佬,服了服了。
可这会儿他虽然没听见对方的心里话,感受其实也差不多,都想吐血。
不过他忍住了,长吸一口气,“那你就没想过解决的办法?”
盛宜年想了想,然后老实道,“想过。”
李明远:“然后?什么办法?”
盛宜年垂头:“没辙,追不回。”
李明远:“……”
他这的想一气之下撂挑子玩儿自己的去了,谁管这个失恋的颓废狗啊,他自己都还是单身狗呢!
可想着对方失恋里面也有自己的手笔,好市民李明远就心虚又愧疚,最终还是没摆脱掉盛宜年临时保姆这个角色。
他只会当花花公子,老妈子这个角色他还是第一次做,觉得既无措又别扭。
“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喜欢司啊?”要真知道,他哪里还敢做那档子事儿?之前那不是以为这小子被逼卖身,才想了那一出既让自己兄弟享受享受,又让那“以钱压人”的人隔应隔应才做的吗。
结果到头来人家痛快抽身,老友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本来一反抗强权的正义之士反倒成了里外不是人多管闲事的混蛋。
李明远心里也苦啊!
可苦逼的他现在还得忍着自己那些憋屈的心情,来安慰另一个嫌弃他的老友,自己为自己掬一把泪!
闻言,盛宜年沉默良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李明远以为对方要打他而警戒起来的时候,却见盛宜年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繁华的都市,参差不齐的高楼,陷入了沉思。
“我以前也这么认为。”他缓缓道。
此时的他看着倒是很理智很清晰。
“可是我错了。”他轻笑一声,抬眼看向远方,似乎看见了那些曾经。
“一直以来,我都太自信了,太过相信自己,不觉得自己会在情爱这种小事上犯错,实际上,我只是太慢了,平时的时候很果断,在感情这种所谓的小事上却很迟钝。”他转过身,靠着窗子。
“一见钟情确实罕见,可日久生情却是很容易的,有那样一个人喜欢自己,而他本身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瑕疵,相处久了,生出感情也并不奇怪,而对方是他,就更不奇怪了。”因为司韵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