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琪和平安并没有半点相似,当然,平安大半像了他,另外的一些方面,除了和父母,还有其他长辈亲人可能相似。
只凭不相像这一点判定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未免太过武断,他现在想想,当初凭借一个房间号码里住的人名是靳琪的判断似乎有点太过粗糙,他或许还需要详细点的调查。
可是……
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当初监控视频什么的早就没了,比起当初,现在调查难度增加了何止百倍。
司韵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其实还有一个最直截了当的方法。
他凝眸定睛,望着已经睡过去的平安,心里在盘算着究竟要不要这么做。
他仔细想了想,是靳琪还好,就算证明不是靳琪,他又有什么用?有什么好处?
如果不是,能找到亲生的吗?能不被其他人知道吗?能不节外生枝闹出更多麻烦吗?
好像都不行。
百害而无一利。
他心里渐渐有了偏向。
然而,他看了看睡觉都还抱着他手指的平安,心里忽然生出一抹歉疚来。
他连这孩子另一个创造性名字都不知道,别说名字,就连他长相,是胖是瘦、是高是矮,眼睛大还是小,头发长还是短。
他通通都不知道。
等到日后平安长大一点,问起关于这些的,他等回答个什么?
司韵想不到,难道就说个他也不知道吗?
一路想了许久,他到底还是在踏进家门口的时候下定了决心。
可这个决定一做,之前那些什么和盛家两兄妹断绝往来的想法就得彻底打消了。
晚上,窝在被窝里,司韵忍不住再次叹气,心想自己跟那盛宜年的孽缘估计断不了了,只能咬牙硬着头皮上。
刚穿过来的时候,他偶尔会有种无法全心代入的不真实感,感觉这里的人只是npc,而自己是脱离于整个世界的外来者。
可时间一久,这种感觉就慢慢消失了,他终于融入这个世界,不再冒出“这一切都并不是真实的”的念头。
然而到了现在,此时此刻,那种闯关升级打怪的想象和感觉又来了。
盛宜年就是那只怪,他必须打败对方,彻底战胜对方,才能迎来下一关,新的生活。
打就打吧,只要不是“妖精打架”,他就不怕,一个盛宜年而已,又不是有什么三头六臂,他凭什么就征服不了?
然而他没发觉的是,事实上,盛宜年根本不需要他征服,那只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只要主人给点好脸,他就能跑回来高兴的跑圈摇尾巴。
这么说好像是贱了点儿,可现在盛宜年根本没什么傲的资本了,不低声下气不要脸一点根本寸步难行。
盛宜年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的凉风一阵阵吹来,将他的脑子一点一点吹空。
他觉得自己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这段时间以来,明显司韵是想和他划清界限,断绝来往,他觉得自己应该识相地离开放手,不要讨人嫌,大好男儿哪里会找不到对象?一个司韵怎么就让他魂牵梦萦不想放手了?
他喜欢对方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好像也不是。
对那人,他的心一直是复杂的,原来的一团乱麻蒙蔽了他的眼睛,等一切云开月明,愧疚就变得如影随形。
平时一个人的时候,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惭愧多还是喜欢更多,可当他见到司韵的时候,他就发现心里的喜欢远大于愧疚,所以并不是什么把歉意当爱意。
他叹息一声,要是之前他就能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心,又何止于走到现在的地步?
人总有悔事,后悔没有用也是人人都明白的话,可人心就是贱的,即便知道没用,也忍不住泛出酸意。
这样漫无目的地念着一个人,值得吗?
他给不出答案,只知道即便辛苦,可在见到对方的时候,总是甜的,这是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的感觉,仅仅为了这一样,他或许就该坚持。
第二天,司韵临走前给平安穿好衣服洗完脸刷完牙,嘱咐对方不要乱跑,就在家里乖乖和阿姨们玩儿,自己去上班了。
柳安生是个很不错的老师,现在的他已经不是看两眼文件就头晕,一问三不知的吴下阿蒙了,虽说比不上专业精英,可出门谈事也已经看的过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