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成业送安夏他新的落脚处。据安夏说,这处房子是前几天和新房东说好的,但是还没付款。好在新房东人很好,让他今天可以提前住下来。
跟着导航,车越开越远离市中心,周围的建筑越来越破败。
“你没指错路吧?”柏成业问。
“没,就是在比较偏的地方。“安夏说:“真是麻烦了,让你开这么远。”
“怎么不住市里?”柏成业皱着眉。
“因为没有钱啊,之前的房子房东又不租了。”安夏说。
“为什么会这么穷?你没有积蓄吗?”柏成业又问。
安夏答道:“积蓄都去还家里的债了呀。”
他看柏成业还有话要说,赶紧补充:“债已经还清了,以后没有负担了。”
柏成业不就着这个问题问下去了。他意识到这是安夏的隐`私。谁还没有个过去,而这个过去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提。他们其实没有熟到能谈人生的地步。
车里安静了一会,还是柏成业又起了话头:“今天把你的人和你的箱子送过去。你的腿不方便动,明天我派人把其他的东西也送过去吧。”
“不用麻烦啦。没有其他的东西。”安夏说,“就这些。”
柏成业几乎不敢相信。一个男模,所有的行李只有两只皮箱。他知道的其他人,比如黎小凡,光是帽子就有二十多顶,一个箱子放不下了。这么多年,安夏居然也没攒下什么东西。
柏成业瞥了安夏一眼。
安夏知道他不信,有点尴尬:“以前住的房子都是自带家用家具的。你知道的……客户们的房子啊,搬走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带走……”
“我不是说这些。”柏成业说:“你的个人物品,之前的收入……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
安夏简直在车里坐不下去。今天的事,让他好像和柏成业忽然拉近了距离,于是言语便松懈了。明明可以糊弄过去,他自己却主动提起了“客户”。除了钱,他向以前的金主要礼物的时候都尽量挑珠宝手表这些,因为比大件的衣服包什么的好出手。他平时也基本不给自己买东西,通告都穿公司准备的衣服。这些话,怎么好向柏成业说?安夏如坐针毡,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分毫。虽然身处这个纸醉金迷的环境,但是他自入行以来从来没有一天看得起自己。
好容易挨到了目的地。
安夏面对窗外八十年代的小破居民区,几乎有种感恩的冲动。他只想夺路而逃。明明是他自己主动撩的时候比较多,柏成业有时候却能让他不可控制地难堪。这不是对方的问题,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