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果然下了雨。楚州往北的路大多是山路,雨天路滑,多少有些危险。
江逾白劝他们再留两日,天晴了再走。但谢恒临说,之前来楚州时也接连遇到雨天,都好端端过来了,若是今日因为雨而留下,明日也会因为其他事情留下,不如该启程就启程,路上小心点就是了。
谢敬疏原本嫌风大雨大,打算再留几日再动身去宣州,经他这么一说,也只能说:“大哥所言极是。”转身催促下人去收拾行囊。
人多不便说话,江逾白也只是嘱咐了随从与卫兵们务必保护殿下安全。
一路送出城去,马车驶入雨雾之中直至消失不见,江逾白都撑着伞立在城门下。
后来有年迈的官员实在撑不住,出声问大人何时才能离开,他才意识到雨不知何时越来越大了,油纸伞渗下来的水顺着伞柄落到地上,他身上衣物也早已湿透。
率众人回去府衙,不多时又送走了三皇子。知府大人的家宅总算安静下来。
厨娘拿着蒲扇坐在房檐下,见了他站起身来,问那位好看又心善的太子殿下何时会再来。
江逾白摇摇头,自顾自进了屋子。
何时再来?恐怕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来了。
不过不怕。霜儿没法来,他有办法进京去。吏部每三年对大小官员审核一次,以他在楚州的成就,不出意外明年能升官。
只是这条路不够稳妥,要等到时间太长,且提拔上去极有可能还是在地方上任职而不是京官。
江逾白合了折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
雨下了一天,傍晚天色暗下来的也比平日早了许多。
江逾白独自在书房喝着粥,只觉得各个瞬间的谢恒临在脑海里轮番浮现,完全停不下来。前世的今生的,笑着的哭泣的,羞怯的悲伤的谢恒临,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触觉上的记忆,比如发丝是如何的软,嘴唇是如何的甜,皮肤是如何光滑如绸缎。
也不过离开才几个时辰而已,怎么会如此让人难以忍受。
书拿出来翻了几下,写了几张纸的字,又静坐听了会儿雨,江逾白仍然无法静心。
不如……去看看霜儿吧。
江逾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由觉得好笑。
也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后生一样谈到情啊爱啊就不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