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小院子里能看见月亮。两个人坐在石凳上等着,江逾白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情想安慰他,又伸手要握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那个阿池,才十八岁。”谢恒临道。
说完许是觉得自己因为一个普通的侍卫这样难过有些奇怪,他又补充道:“也许是我太少面对身边人离世了。”
江逾白忽然问:“皇帝……你父皇,他从不杀好人吗?”
“也许杀吧。”谢恒临从面前石桌上捡了一片枯黄落叶,用指尖碾碎了。
“不过父皇母后很小心,怕我吓到,所以我身边的人就算处死也会先调离。”
“那你如何知道?”
“小时候我也不懂。后来三弟跟我说的。”谢恒临答道。
三皇子。江逾白又问:“殿下与三皇子,关系如何?”
谢恒临摇摇头说并不好,又道:“对了,三日后三弟和如许的二哥就到了。”
“那,殿下何时回京?”江逾白问。
谢恒临不说话了。
待到受伤的侍卫诊治好被安顿在医馆里。谢恒临打着哈欠与江逾白一路回去,两人都没再说过话。
日子变得稍纵即逝,谢恒临每日清晨用完早饭就去府衙里帮忙,待到晚上再回去。而江逾白常在外面奔走,所以就算同住一个院落,两人也很少碰面。
谢恒临很不想分别。
每一日,他都要辗转反侧许久,在黑暗中咬住手背,咬到流出血来,才觉得能将心中不舍与痛苦咽下一二。
第三日夜色降临时,一踏进院门,谢恒临便看见院中有人一袭白衣在等他。
江逾白带他从梯子上了房顶,拿出几包吃食。
有他夸过好吃的桂花糕绿豆糕,有一家老字号的卤味,还有一包糖霜山楂。
“霜儿酒量差。不然就给你尝尝我房中那几瓶好酒了。”江逾白笑着深深看他。笑容似是像月光般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