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得晚,现在还不饿。”江逾白答。
谢恒临往外一看,可不是,这离太阳落山都还有一些时间。
”待会儿下官陪殿下去粥棚看看吧?”江逾白忽然道。
谢恒临点点头,又吃了一筷子野菜。
用罢饭,四人往街上走去。正是伏月里,一路从京城到楚州,谢恒临自觉习惯了炎热,此时原本晴朗的天色看起来阴沉沉,像是要下雨了,街道上无比闷热,如同蒸笼般让谢恒临汗流浃背,有些狼狈。
江逾白展开扇子,帮他扇了起来。
谢恒临先是一愣,周到到他差点以为身边之人是前世那个江逾白了。随后才明白,江大人怕只是想攀附自己,讨好自己,顿时不快起来,冷哼了一声,干脆在旁边小摊上买了三把扇子,递给宁如许和飞羽一人一把。
“大人方才为何阻止那位老者?难道当真是惧怕?”谢恒临自己扇着扇子,他扇得力气大,风把发丝吹得凌乱。
江逾白走在前面引路,侧身说话时微微低着头,胸膛几乎要碰到他身体。谢恒临不合时宜地怀念起江逾白的拥抱来。
“屋子里人多,那老县官一时情急,他若真是说了,难保会招来杀身之祸。”
谢恒临噎了一下。
江逾白继续道:“据说这宣州知府与朝廷重臣来往密切,有数位大官护着,欺上瞒下之事数不胜数。就拿这次水患来说,一是那红山堰粗制滥造,偷工减料,几年来每逢夏季便多次漏水。二是他贿赂朝廷来的巡抚等人,得了拨款无数,却只盖了几间破棚子。”
谢恒临脸色阴沉起来,他就说这事怪异,从舆图上来看,宣州地势虽复杂,却不至于只能束手无策等水患自动过去。
原来是这宣州知府是想靠天灾发财。
一路说着,几人到了粥棚前。
百姓排了四列长队,四个施粥的大汉忙得一头汗。
谢恒临是微服私访,除了几个官员没人认识他。百姓见知府大人过来,纷纷行礼,言辞中尽是感激。
一妇女拿着两只破碗,请盛粥的大汉给她多装一碗,因为同村的小叔子本是逃灾去了方城,今日早上却又赶来楚州,说是因方城无人布粥,县官均对灾民不管不顾,致使饥亡灾民无数,只好又一路跋涉来了楚州。路途遥远,小叔子脚上都是水泡,实在走不过来。
宁如许红着眼睛听着,谢恒临也心酸不已,命飞羽跟着妇人去问问,那男子去的是方城哪个县。
“再多加几处粥棚吧,本宫出银子。遮风避雨的房舍也再多加盖一些。我这就让人回去禀报父皇,再派些人手来。”谢恒临对江逾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