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王源自从王俊凯进来后注意力全在他身上，除了进门那刻，偏偏王俊凯是看也不看他，趁双方都不注意，王俊凯一手抄起合约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怎么，你们俩难得到齐，不如一起签么。”杨行说。
骤然感受到滚烫视线，王源却跟置气似的，故意别过脸去，直到突然被他抓住胳膊站起来。
“你干什么！”王源被拽得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个趔趄，幸好王俊凯一把揽住他的肩，勾肩搭背似的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那家伙还在他耳边笑起来，浑然不觉现下这亲昵的姿势有多突兀。
“我们一起签什么？签你这什么卖身契么？”王俊凯朝杨行扬了扬下巴，越发锋芒毕露道，“没错，我俩就是在一起的，你有本事就去昭告天下嘛，老子又没杀人放火才不怕你。”
“小青年，冲动对你、对他，可没什么好处。”杨行说，“只要你们还想要在这个圈子混一天，就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
这句话却不知怎么，刺激地王源猛地甩开王俊凯的桎梏，冷笑一声上前。
“刺啦——”被撕成两半的文件碎纸飘扬落地，王源嘲讽眼神一一横过那一行人，像是无言的宣告一般，转身抓过王俊凯的手腕大步走向包间门口。
“走了就不要后悔……”离开时对方最后的那句话似乎还在耳边。王俊凯狂跳的心还未安定下来，直到被王源拉到电梯门口，才回味过来刚才竟是在刀光剑影的深渊里走了一遭。
而王源已经不知在深渊里待了多久。
“你后悔没得？”王源眼睛没看他，只顾盯着电梯楼层数一层一层攀爬上来，声音却有些发抖。
王俊凯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知道我进来前做了撒？”没等他回答，王俊凯压低了声音很快说道：“我在他们厕所放了点东西。”王源瞪大了眼睛回头看他，王俊凯嬉皮笑脸地比划了一个抽烟的动作。
叮一声，电梯门开，王俊凯轻推了愣住的王源一把，把他拉进电梯。
“我早就都想好了，如果他们今天不放你走，我就报警，当一回朝阳群众。”王俊凯按下“G”层按键，状似可惜般叹道，“嘿嘿，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出来了！”
王源蹙眉若有所思，视线无意飘向电梯摄像头。虽然早知未来还有无数恶战要打，但现在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只是，到底还是把王俊凯牵扯进来了……
手掌传来温热触感，王源默契地与他十指回握。
“你……”
“我……”
二人同时开口，对视的目光忽然多了抹不好意思，明明刚刚大风大浪都一起经历过了，此刻却不知开口说什么。
“王俊凯。”王源突然喊道。
“嗯。”
“你还……”
王俊凯耳边的话还没听完，电梯灯泡猛地闪烁了两下，哐地一下像是骤停了，王俊凯下意识喊道“王源”，混乱间凭着印象抓住了他的肩膀。
忽然视野一片漆黑，心跳瞬间停滞了一拍，而没等到他恢复过来，脚下的地板仿佛消失一般，整个人瞬间就进入了失重状态。在失去意识前一刻，王俊凯依记得的是手腕那一抹熟悉温度，以及那声最熟悉的“王俊凯”。
……
耳边闹哄哄的，好像有人拿着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脸上戳来戳去，王俊凯却像是失眠许久的人，脑子里昏沉沉的里提不起劲儿。
“嗡——”
好吵，他无意识嘟囔了一句，不知怎么的，忽然心里一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不要乱动啊。”镜子里映出身后的化妆师不耐烦的样子，又拿起吹风机把他额发弄蓬松。王俊凯四肢僵硬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目光所至，这是一个熟悉的化妆间，然后，他竟然在镜子里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千玺，还有王源。
“大家准备一下，四点钟做最后一首歌的彩排。”门被一个陌生人推开，匆匆告知便和上门离开了。王俊凯霎时回过神来，这熟悉的服装、彩排、三人……这是周年演唱会的后台！
三个月前的合体演唱会，屈指可数的重叠通告，就是这次演出，事后被不少观众诟病水准欠缺，诚意不足，可关于这场演出的过程，他倒是已经不记得多少了。
王俊凯胡乱地想着，不自觉紧张地攥紧拳头，他忽然发现，一直系在左手腕的手串不知何时消失地无影无踪。王俊凯下意识闭上眼睛，顿时前因后果都窜上心头，飞机失事，电梯失重，每次大难临头他都逃过一劫，都说猫有九条命，那自己到底有多少条命，这是梦还是真实的，难道是命运在给他开的玩笑吗。
“可以了。”化妆师作业完毕，王俊凯如蒙大赦，忽然站了起来，一直在玩手机的王源好像才注意到他似的，抬头瞥了他一眼。
一连半多月的高强度集训折磨得几人都疲惫地不行，唯有趁着化妆间隙得片刻小憩，他早就发现到王俊凯似乎在补妆过程中睡着了，才醒了却是朝自己走来，面色犹豫。
察觉出他的异常，王源坐着没动，蹙眉抬头看他，用眼神询问他。
“我……”王俊凯目光复杂地看了看他，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去洗手间。”随后便推开门走了。千玺也转过头来，发觉出不对劲，问道：“你们怎么了？”
洗手间空空荡荡，王俊凯一捧凉水拍在脸上，随手拿纸把刚补好好的妆又擦得七零八落，镜子里的人眼角发红，目光却微微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