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他这两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虽然于风月上只摸过人家姑娘的手,但谢云自认也是坐怀不乱的真君子。可是楚刑低头伸舌头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反抗的力气,软的跟棉花似的。最后听到对方说情话的时候居然直接落荒而逃了。
就没干过这么丢脸的事儿。
按理说,这断袖之癖虽有违伦常,但谢云是江湖人,向来不受这些世俗礼教束缚,对于男子之间情爱之事也不是没有听过见过,应该不至于这么惊慌失措方寸大乱的,可偏偏那个人是楚刑。
他从小无父无母,小时候靠行乞度日,那时候他最渴望的就是有一个家。可当他成为了寒渊门门主,看惯了人间冷暖之后,对成家什么的也就冷淡了,以至于到死他都是孑然一身,心无牵挂。
这辈子,自从跟楚刑纠缠在一块,竟然隐隐约约有了那么点盼头。可能是觉得楚刑比自己还可怜,他就渐渐上了心,要不是之后发生的那些事,他还打算把他带在身边,看着他娶妻生子。那时候还打算把寒渊门送给他当赠礼呢。
当门主当到这份上,谢云也算是挖心掏肺了。
可谁知道,楚刑那小子竟然对他产生了这种心思!
想起楚刑,谢云就觉得脑壳疼,那还未平息的惊慌、恼怒还有隐隐的羞愤直往他心窝里钻,让他坐也不成,卧也不成。
奔赴北疆的大军早已整装待发,启程那日楚刑身披铁甲,坐在战马上,眼神越过层层的屋檐展向密林的那端,似要带去未来得及说的心事。
击鼓声响,三十万铁骑浩浩荡荡一路北上,迎着东日,拖出一条逶迤壮阔的影子来。不消一会儿,那影子的尾巴就消失在了尽头。
寒渊门,陈茂在紧闭的门前停住,轻轻说了句:“门主,六殿下走了。”
屋里没有声音,陈茂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静静地转身走了。
一直躺在里面无动于衷的人这时却突然诈尸般地挺起来,两双青黑的眼带着疲惫的凶光:“这臭小子,就这么走了?好,他爱去哪去哪,我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