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忠不知是仗着自己年纪大、资历老,还是仗着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压根不给楚焕这个太子留一点面子。
楚焕脸一时涨得通红,柳卓这时候却不发声,而楚安帝也渐渐不耐烦了。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沈逐流终于看够了热闹,小心翼翼站出来道:“陛下,既然这样,不妨叫两人当堂比对一下。”他这话一出,那些云里雾里的大臣也都纷纷附和,觉得此法甚可,只有楚焕一个人黑着张脸。
于是楚安帝大手一挥,命人火速赶往东宫去把“六皇子”给带来了。
阿顺一进殿,整个人都发着抖,头也不抬,一上来就行了个大礼:“草民阿顺参见陛下!”
这一声叫喊只把楚焕那张脸又给叫黑了几分,周遭众臣却不禁面露疑惑。不是说是六皇子吗,怎么见了皇上不喊父皇反而喊起“草民”来了?
可这两人那张脸又实在太像了,那眉毛,那鼻子,都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眉骨上的疤都像极了,只是前者那道疤更颜色更深一些,后者颜色淡一些。
要说哪里最不像的话应该就是眼睛了。
此刻楚刑的眼睛正极力地撑大,不可置信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人——那个人,拥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突然眼前觉得一片眩晕,觉得眼前一片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不断在他耳边尖鸣嘲笑。他从始至终强迫自己竖起的那道坚硬的屏障,此刻就如同一层一戳就破的纸老虎,不堪一击。
可他脑子里却又清晰地呈现出陈茂这两天吞吞吐吐的画面来,还有他最后拽住自己说的那句话,叫他不要恨谢云的那句话。
这些片段一下子涌入了楚刑不堪重负的身体里,险些让他喘不过气。他体内的躁动不安的血正如同岩浆一般翻涌,眼眶中已隐隐现出了几缕红光,要不是上马之前陈茂给他吃了两颗药,只怕他现在就已经当场疯魔了。
偏偏这个时候谢云还不知死活地火上浇油:“陛下,看来这确实是一场误会,我就说我寒渊门一个小小的护卫怎么就一夜之间成了六皇子,这要是传出去不是被人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