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身边,接过孩子,放在车厢靠里,他略微闭上眼,等我下一步地动作,蕴儿的小手摇动起来,哭了出声,我抱起了孩子,靠着车厢门板,拉开了衣襟,给他哺乳。他等了一会儿,不见我有动作张开眼睛看我,看着我苦笑地摇了摇头道:“你啊!就喜欢逗我。前世,你也喜欢逗我。”
平时说他的前世,多半如历史书一样无趣,无非就是哪一年出了什么事,后来怎么解决。今天这是打算讲故事了?“怎么逗?我跟你不是发乎情,止乎礼吗?”
“你也有喝醉的时候,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冬日。税赋改革推进了五年,国库收入开始增加,我很是高兴。就跑你那里跟你聊天,你看我高兴,去拿了一瓶窖藏的老酒和我对饮,那一天,是咱们上辈子,最接近的一次,你枕着我的腿,摸着我的脸,非说要睡我。等我真想动手了,你给我当头一棒,说身上的葵水还在,我那时还觉得庆幸,若不是有那葵水,我恐怕就污了你的清白,现在想来却是傻地透顶,要是那时胆子大一些,若是没有葵水。咱俩上辈子就该在一起了。”
孩子已经吃饱,我将孩子交给他,自己则是整理衣襟,对他说道:“你那等胆小,可能吗?算了吧!”
第70章
如果说从扬州和整个运河流域我能看到的还是一片片的农田,不论是种草还是种的庄稼,至少还在种东西的话,越是靠近海边,就越不对了。在我的记忆里这里虽然不如苏南那样繁华,但是沿海城市,在整个国家范围来说,还是属于经济条件想对较好的地区,尤其这是还产盐。
原本我以为至少要经过天灾的发酵,社会才会真正的动荡起来,看到这里破衣烂衫的流民开始多了起来,他们三五成群在一起,偶尔看向我们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让我戒备起来。原本我打算安置了还在和听雨他们,我和常远单独出来,现在看来要改变主意,这里必须一起走,不能分开。
我们的马车到了海边,眼前是一大片的泥沙滩涂,再远处是正在挑盐泥的灶户。凡是被海水的浸泡过的盐碱地,零零散散长着一丛一丛的半枯萎的盐蒿子,这天气一日比一日冷,这盐蒿子,也该枯萎了。我蹲下摘了一根盐蒿菜,放在嘴巴里咀嚼,咸涩清苦的味道从味蕾上传来。常远学着我,摘了蒿子放嘴里,我对他道:“如果是春日的嫩菜凉拌起来倒是不错。”
“你什么时候都想着吃!”他说我,我给他介绍道:“盐蒿子这玩意儿就喜欢生长在这种高盐分的土地里,如果在饥荒的时候,倒是可以救一救饥荒。”
“两淮若是饥荒,这天下还有饱食的地儿?”海滩一个个赤着脚,挑着泥的,脸晒地红地发紫,紫的发黑的盐工,来来往往,常远有些遗憾地道:“我前世走的太少,听地太多。”在信息不通畅的年代,真假信息几乎我从分辨。
村庄处,袅袅青烟,空气中也弥漫着柴薪的烟火气。马车带着去村庄里,这里全是灶户,每家每户都是靠煎盐为生。破草棚,几口大锅,这是灶户给我的最为直观的感受,暴利的产品,利润从来不会留给生产劳动者,古今通用。
“走吧!咱们回城里!”常远说道,毕竟还在还在车上,已经闹腾地不行了,我与他一起上了车,车上我对他说道:“我记忆里盐是靠晒出来的,肯定不是煮的!应该是先从滩涂中引入海水,然后分级晒。晒几天引入后面一个池子提高浓度,再引入下一个池子。”
“如果下雨呢?岂不是功亏一篑?”
“傻啊!不能建上面有棚子的池子的,如果下雨了就将海水引入这些池子里。每个池子旁边配一个有棚子的池子,如果下雨就开闸放入这里,不是吗?等雨过了以后,再用水车将卤水引入晒池里。这样不就行了?当真最后面要煎熬,柴薪也费地少的多了。”我们俩访了几家盐工家,走访下来,他们的生活十分的艰辛不足以描述他们的艰难。
带着马车回了海陵县县城,打听下来整个县城只有一家客栈,得了就住那里吧!在路人的指点下,我们才找到了那一家门脸已经认不出是客栈的客栈。柜台上没有人,寄松前前后后叫了很多遍,才出来一个矮小的男子,他转入柜台后面我跨了两个台阶,站在了柜台后,露出他一口的大黄牙问道:“客人是要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