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不知道哪个白痴在打架的时候经常把剑鞘乱扔。”砚零溪白了他一眼,“这枚兵符好像是没用了呢。”
“听说这在砚家只有四枚,是很重要之物。”宁静远看了那黑玉。
“是是是。可惜,现在我们伟大的家主连兵符都不用就可以调动部队了。”砚零溪语气里尽是嘲讽,他拽过缰绳,“走吧,晚了的话,墨兵部就尸骨无存了。绛州那三万突厥兵可不是闹着玩的。”
四月春暖之时,砚家墨兵部成员皆穿黑衣、胸绣白色双十字纹,身背一把斩马双手长剑以及八尺长的黑枪,黑枪尖呈水漩构造,旋中带齿刃,似乎并非制式战枪。
成员大多承袭了成天涯雷厉风行的处世态度,八百人的队伍行进在驰援之路上,闲聊杂谈之人甚少。
由于成天涯不在,此次墨兵部的领队是砚零海特派之人——墨案部统领傅鸣川。
傅鸣川出发前特地选了一匹身材健硕的老黑马,如今躺在马背上,盯着手中台账一页一页地翻着,时不时用墨石划着重点。“傅统领,再过十里就进入绛州界了。”斥候来报。
傅鸣川头都不抬一下,“嗯。保持警戒。”
随后的一个时辰内,“再过五里就进入绛州界了。”
“嗯。保持警戒。”傅鸣川左手拨动着腕间的念珠,淡淡回应。
“再过三里就进入绛州界了。”
“嗯。保持警戒。”傅鸣川都是不变的话语,眼睛依旧盯着手中厚厚的账本。
即使是纪律严明的墨兵部,也有不少人心底泛起疑惑。
“统领,进入绛州界了。”斥候再度来报。
本以为傅鸣川会有所指令,然而他依旧只是摆摆手,眼神不离账本,“原地驻扎,保持警戒。”
“可是绛州已经危在旦夕。”一名墨兵部的队长说。
“嗯?”傅鸣川移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哦,我们已经行军两日,而据传突厥大军至少三万,所以绛州城不是危在旦夕,而是已被攻占。”
“攻占?!”这位队长一惊,“那我们应该立刻杀进去,再晚一步……”
“别急别急,先驻扎下来,让我算完这笔账。”傅鸣川挥了挥手,腕上一串佛珠转过一圈,“日薄西山了。你们想生灶的生灶,想睡觉的睡觉哈。”
“要是成统领在,我们一定……”这个队长正说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欢呼,令他诧异地转身望去。
“要是你们成统领在,你们一定就尸骨无存了。”不远处,砚零溪依旧是那身灰袍与兜帽,他在欢呼声中笑意满满地向墨兵部各位成员招手,并朝傅鸣川这边走来。
傅鸣川见状,慢悠悠地从马背上跳下来,“见过十一少。”
“嗯嗯,傅统领。本少来啦。”砚零溪点点头,简单一揖。
“既然十一少来了,那小人就赶紧回府处理事务了。”傅鸣川笑了笑,跨马上鞍,直接往沁州方向而返。
“好,去吧。替我感谢二哥,若不是他派你来,换作是三姐的人,怕是墨兵部凶多吉少。”砚零溪同样是友好地笑了笑。
“哈哈哈,十一少客气了。”渐离渐远的傅鸣川随和地应着。
之后,砚零溪随手勾过那墨兵部队长的肩,坏笑着,“不过,要是让天涯带你们走这一遭,怕是你们也会直接撞上突厥人的刀口子。”
“嘁。”成天涯白了他一眼。
李青舟站在一处矮房顶,望着绛州城巍然城墙,青袍飘动,敛袖微思,“三万敌军据绛州,你如何破局?”
“哼,这八百人足够了。”成天涯站在砚零溪一旁,冷眉直对高城雄关,夕阳镕金照在城墙上,映得他那黑眸熠熠生辉。
“他在问我。”砚零溪抬肘挤了挤成天涯。他眼珠转了转,握扇踱步,“不过,不是八百人。而是三十二人。”
“三十二人?”李青舟眯起眼。
成天涯眉头一挑,“又在故弄玄虚。”
砚零溪淡笑张开折扇,“静远兄,地图。”
宁静远从马鞍旁的布袋中抽出一卷地图,朝他抛来。成天涯随手拈过地图,“啪”得打开。
砚零溪摇着扇,悠悠说道,“绛州之地,东北为我与突厥地界,西北为龙门关,东南近幽州,西南是我们来时之路。我们目前所处的是这,蜚廉县。”左手指了指地图左下一处。
“所以,你的计划是?”宁静远走来,开始审视全图。
“青舟兄对夜袭有没有兴趣?”砚零溪露出坏笑。
“那是当然啦。”李青舟转头眺了一眼宁静远,令后者不禁露出无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