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渝凝神去听,不消片刻,外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宫人们呼天抢地的哭嚎声,一齐响彻云霄。
“你有邪火,你冲我发啊!你这么杀鸡儆猴给谁看?”
李承清似笑非笑道:“那晚悬崖底下,你若是没替我吸出毒血,现在在外头鬼哭狼嚎的必然有你一个!”
玄渝从不怀疑李承清话里的真实性,就像他从来不会怀疑寻沅一样。好在,寻沅机灵,老早跑了,玄渝方才在庭院里都没瞧见他人。
“我真的没有跟蒋钰野合。”
李承清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待外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扶风进来回禀,这才抬步出了殿门。
有些人天生就是睚眦必报,小肚鸡肠。比如李承清。
早就说过,李承清这人腹黑心狠,做事雷厉风行,谁要是惹了他,那就离死不远了。自从中宫倒台之后,东宫如日中天,李承清迅速无比的清理了前朝几位喜欢弹劾他的官员,顺势打压蒋钰。其手段狠辣,如同狂风暴雨。
蒋钰也是够可以的,该吃吃该喝喝,半点也没受影响似的。成天到晚不是带着御林军在宫门口巡逻,就是跑到花楼里喝花酒。淡然到令人发指!
可事出反常必有妖,蒋家世代在朝为官,经历了不止五代,百年世家哪有这么容易被人轻易扳倒?再者,蒋家手里还攥着兵权,就好比掐着皇上的命脉。从长安到各路番邦边塞,细数过去,镇守大员无一不是蒋氏中人,或者是同蒋家交好的将领。
因此,李承清想同蒋钰握手言和,也不是全无道理。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巩固势力,谁会不想?
所以,李承清非但不反对瑶光下嫁,反而乐于从中推波助澜,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
转眼过了月余,皇帝终日缠绵病榻,身子骨早就被挖空,每日只靠着千年人参吊着命。人到临死,总喜欢胡思乱想。舍不得身下的龙椅,舍不得万里疆土和至高无上的权利。
李淳汐这几日往宫里跑得特别勤,在清凉殿殷勤侍奉着,做足了大孝子的脸面功夫。这侍奉的时间一长,进谗言的机会就多了。
他不往李承清身上泼脏水,就一门心思的往玄渝身上泼。可人人都知,太子和九王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有只脏九王,不脏李承清的道理。
一日,玄渝正从璟合宫出来,眼看着瑶光就要出嫁,整日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可怜极了。李承清不让他再掺合,将他看得极严,连腰牌都没收了。
无可奈何,只能顺天应人。
“呦这不是九哥吗?”李淳汐从庑廊的一头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宫人,一见玄渝的面,脸色立马变了,抬腿就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