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皱起眉,道:“你一直相信那孩子是我的儿子?”语气很是不满。
花满楼却不以为意,笑道:“我为什么不信?”
陆小凤说不出话来了,他只好接着喝酒。他的确找不出一个让花满楼不信的理由。
花满楼又道:“而且我家与云家和锡铭国都有不浅的交情,所以这对母子的忙,我总是要帮的。”
陆小凤想问: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是和你花家没有关系的?
但他只是想想,真正问出口的问题却是:“那云若素真的是云家的幺女?”
花满楼道:“世人只知道有云若素这个人,却很少有外人见过她。不过她本是云家的掌上明珠,轻易不给人见,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停了停,又道:“我能确定的,是她身上用的香粉。这种香粉是云家的珍藏之物,从不给外人,我也只是在他们四年一度的‘芳香宴’上见过一次。而且这种香粉的用法很讲究,只有云家之人才懂得。所以,若以此推测,她应该是云若素没错。”
陆小凤点点头,又问:“她关于锡铭国的说法,可都是事实?”
花满楼道:“这个很难讲。现今的国主即位已有四十几年,乐疆王究竟是生是死,已经无处可查。传国金印倒确实遗失已久,若如她所说,被云伯父带出锡铭国,也未可知。”
“那卷诏书呢?”
花满楼道:“诏书的真假,恐怕只有真正锡铭贵胄能够分辨。我只知道,从用布的质感来看,那诏书确实已有四十多年了。而且书写用的墨油是中原没有的。”
陆小凤道:“这倒奇了,这世上居然还有皇宫里都没有的东西。”
花满楼笑了:“你这只小凤凰,倒是会挑,皇宫里有什么没有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说的中原,只是指皇宫之外的地方。”
陆小凤也笑了:“我是会挑没错,不过这位花公子也不是什么君子。只一会儿功夫,便将人家前前后后想了个遍。”
花满楼摇摇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陆小凤者,恐怕都是要变成这个样子的。”
陆小凤又很想问:那我到底是朱还是墨?不过看到花满楼愉快的笑容,他还是决定把这个疑问重新吞进肚子里。
陆小凤所有的自信和聪明,到了花家七公子面前,好像统统都不作数了。
不过,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那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这次花满楼不笑了,他道:“这也是我一直奇怪的地方。据我所知,云若素并没有嫁过人。”
陆小凤沉默了。这确实奇怪,云家是蜀中的大户,更是锡铭的皇族,怎么竟会允许未婚有子的事情发生?
而孩子的父亲,又为何不愿娶这位漂亮又有钱的大小姐为妻?
或者他不是不愿娶,而是不能娶?
事实究竟是怎样的呢?
事实究竟是怎样的,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但他们却知道一件事。
他们知道,百花楼要遭殃了。
这件事不是他们自己知道的,而是一个人告诉他们的,一个穿着蓑衣的人。
这个人是第二天清晨到百花楼来的。
他到的时候,花满楼正在修剪楼下的盆栽,听到有人来,便问道:“这位客人,可要喝茶?”
蓑衣人却问花满楼:“你是个花匠?”
花满楼道:“我是个花匠,可是却只会照顾自己家里的花。”
蓑衣人道:“你是个花匠,我是个木匠。你只会照顾自己家里的花,我却只会拆别人家里的房子。”
这下花满楼听明白了,他问道:“你可是来拆我的房子的?”
蓑衣人道:“你若不照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拆了你的房子。”
花满楼道:“你的问题是什么?”
蓑衣人道:“你有没有看到过一对从外地过来的母子?”
花满楼摇头道:“没有。”
蓑衣人道:“既然如此,我要在你这里找一找,证明你确实没有看到过。”
花满楼刚想说不行,蓑衣人却已经绕到他身后,跃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