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啧啧,瞧瞧着正心碣上被抹杀的名字!正得是什么心呐?邪魔外道!】
【凌天?哈哈哈……真是反了你们了,这天庭就是至高无上,你们这些无知小儿如何敢叫这等名号?】
【我们今天就来这儿替天行道!放心——待了断了你,我们自会去收拾了你那个‘天孤命’的师兄……诶,这会儿演什么师兄弟情深啊?哈哈,当初不还是你拿着剑把人给打出门去的吗?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对你师兄有这等心思……真不愧是——云魔子弟啊哈哈……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这等腌臜事……脸色不要太好看呐!】
还是少年模样的云深流被人废了修为用绳像狗一样地拖着,这些人言语之间极尽侮辱之能事,像是要好好出一出这千百年来被凌天门这三个大字压着的恶气。
仙道之中有第一没有第二。
尊主冷不丁地笑了一下,眼睛里却全都是温柔缱绻。
师兄,我已经放过手了。
东陆五万七千零五十三年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凌天门最后的云氏子弟云深流趁诸人不备,触动了小空间禁制使在朔方原上镇守了数千年的七十二清澴洞天云海破碎遁入虚空奇零境。
放手的滋味,尝过一次,也就够了。
……
窗外鬼魅游荡,三位仙道小友在窝在一间普普通通的人家屋子里,对着牧辰小王爷感到不可思议。
“小王爷……你是怎么看出那位……尊主的?”
牧辰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把功劳全部推给了宫里的说书人。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找回那位白道友?”冷少宫主难得的失色,但依然很快地找回了神智。
牧辰微微一笑,道:“看本王的。”
话毕,他用手打了一个翻花窥天印,小脸上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奇门……不对。”
冷澹虽然知道这种窥天印是青霞观独有的术法,主要用来知测天时地利预卜褔祸吉凶,但是他不会。
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
牧辰跑回天井下一看,颤颤巍巍道:“诸位道友,我告诉你们个不幸的事。天时地利人和,再有三刻钟,此地的天就要亮了。天一旦亮了,就你我的灵力,在这鬼城里要活到明夜,恐怕很难。”
秦奉竹皱了皱眉道:“王爷这是何意?”
牧辰指了指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雾气,他笑了笑,道:“我只在一个地方见过这种连西陆魔界尊主的魔气都不能驱逐的阵法——万尸鬼宗的有去无回华胥幽境。”
“什么阵法?”徐潇潇追问到,她没有注意到牧辰话里的问题。
牧辰笑了笑:“偷天换日。”
他走到大堂中央,凭空画了一个圆。灵光乍现,呈现出酆都城的模样,他指着那口幽明井,继续道:“这是阵眼。整个城就是一个大阵。不过,布下这个阵的人并非鬼宗正统。”
秦奉竹忍不住道:“为什么?”
牧辰的小尾巴止不住地上扬,他道:“真正的偷天换日,在你触动阵法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是鬼了。也就是说,你已经死得彻彻底底了。”
冷少宫主眼眸微眯,他忽然道:“我有一个问题。”
牧辰得意道:“请讲。”
“王爷怎么知道万尸鬼宗——的核心阵法?”
牧辰:“……”
一时不查,浪过了。
“其实——我娘是青霞观掌道天师谢秉心的小师弟的俗家表舅舅他的姥姥的七大爷的三小妹的独生子的重孙女,我们家里世世代代都跟青霞观交好,这种事情自然是晓得的。”
徐潇潇板着指头,一脸茫然地看向她师兄,道:“这是个什么亲戚?”
秦奉竹很认真地替冷澹道:“俗世里的亲戚关系特别复杂,他们有九族,还有序宗亲内外之分,婚丧嫁娶皆有礼数。徐姑娘,不要纠结这种问题。”
“我们还不是鬼。”
“但是如果我们不能在明夜降临之前破阵,那么,我们都要变鬼。尊主难得好心替我们撑起了一个灭魔阵眼,我们要是不能找到白道友,他一定会更好心地救下我们,让我们知道一下到底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大堂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仿佛从来都没有什么人踏足过的样子。不要说人了,这时候哪怕是来两个行尸,这位鬼宗的宗主大概也只有感到亲切的份。可是,四处都寂静的可怕,那种毫无人气的死寂。
正在牧辰眉头一皱,准备采取点什么措施的时候,后堂骤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余音回荡不止,却迟迟没有别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