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的手拂过桌上青瓷的茶盏,带了三分笑意。
百云轩也在笑,她礼了一礼,道:“公子,沈南风杀了老十三。”
那位叫做老十三的沽酒人,劳心费力潜入巴蜀十载,在双月湾外饱饮风霜,死前仍睁着眼睛,眉角的皱纹都刻着不可置信的震惊。
公子羽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杯子,说:喝茶。
白云轩慢慢走过来,素手轻拂,在氤氲的水汽间,像略过轻曼的烟。
淡淡的香,西窗外斜伸的梨花,是个难得的早晨。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静默温柔,又悄悄藏了进去。
“公子,五天前,唐家人马被沈南风牵制在巴蜀,黄河水道上,唐家船队分明已是穷途末路,为何公子,下令收手?”
公子羽修长的身形隐在纱幔深处,只抬着一只手,凌然翻舞,像要覆尽天下茫茫。
那是一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也是一只摘梅折花的手。
然而,无限春风入胆瓶,不知何处可折梅。
太平静的天下,太温暖的江湖,总是寂寞。
他轻挑唇角,三分不屑,一分惆怅,“青龙会若不败,他们岂会出手?”
白云轩眼中浮着一层笑意,道:“谢先生赐教。”
他们,或者是他们,都要来了。
这太平已久的盛世,也终于要燃起心里残余的烈火。
公子羽站起身来,低头看着白云轩,眼中冷光一闪,“唐家却是个变数。”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数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用监视沈南风,让他去解决了唐笑之。”
他的声音缓缓的,似乎还带着些忧伤,“也许这世上,有些人注定,不能共存。”
屋外的梨花轻轻软软飞落,落在了墙外。
墙外行人匆匆而过,街上行人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