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灿光在水珠中聚合为带,唐笑之的精铁钢勾已然缠绕上来。光芒隐隐,奔转不息,把沈南风越缠越紧。
下一刻,傀儡娃娃和暗器接连而至。
沈南风体内真气不继,此时手脚受束,后背星芒如雨,面前杀机如沸。当下心念如月,强行运转,瞬间真气如潮,光灿如圆月,不仅将那傀儡丝挣脱,更紧紧粘住无数飞光。
真武离渊,柔韧无匹,真气如水,旋转奔流,化作一团水月似的光气。
可离渊过后,一人之力,又怎可能挡得下唐家的人马。
沈南风抿了抿嘴,体内真气逆向旋转,冲得他心脉激荡,几乎站不稳。
剑光从手心爆起,他忽地脱开离渊范围,把自己整个人暴露在外。雪亮的剑往木桩上劈去,烟石炸裂,木桩轰隆倒地,包围圈中的几个唐家子弟,见巨大的木头往身上砸来,纷纷躲避,使得本来很圆的包围裂开一个缺口。
沈南风长袖一舞,踩着木桩急电般劲射而出。
他把自己全盘暴露在外,唐笑之的扇子未及收回,在他后背撕开一道骇人的伤口。
与唐笑之侧身而过的一瞬间,沈南风动了动嘴。
他说,抱歉。
话音未落,人已从缺口中脱出,往双月湾边茫茫江水中坠去。
水草蒌蒿和苇叶,密密麻麻长了一大片。
水中急速划来一道莲舟,沈南风整个儿砸在船上,后背蓦然与坚硬的木板撞击,一口血顿时喷出来。
划船的粉衣女子惊呼出声,用力把眼泪憋回去。
唐笑之背手站在高岸上,看浩渺烟波里翻腾的雨水,那道小小的船,划风破浪,带着白色的水花远去了。
周围人马喧喧嚷嚷,他浑身透湿,慢慢蹲下身子捡起那把伞。
一把白色的纸伞,上面浅浅勾勒出几只墨竹。
他拿着那把伞,任雨水冲刷着头发,敲击着脊背,点漆般的眸子里泛着奇异的黑,如幽深古井,不可见底。
沈南风撞到船上的那一刻,就落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