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轻咳一声,晏瑕一惊,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感出他的呼吸声,他回身道:“在下嘉洵,初出江湖,昨日实在不妥,但我粗通医术,实在不希望江湖如公子这般的人物被毒物伤害,还未请教公子名号。”嘉洵是晏瑕给晏翊路引上的假名,也是他的假身份,他们的名字也只在他们四人中知道,晏翊改为嘉辰,晏思源改为嘉朝云,而云绡名未变,因原本云绡就是打算被送走的人,却没想她在藏锋,而这几份路引准备良久,着实不能一下子造出一个真的,而且云绡不长出行,见过云绡的基本都亡了,晏瑕亦是如此,晏思源则是从小易容,本身的样貌她母亲告诉她只要别遇圣教的人即可,后来又说,遇到也没事,反正该死的都死了,于是就来此地他们一直真容示人,晏翊则一直易容,因他曾经是易容来此地办事,而他原本的容颜和晏明州太像了。
那人皱眉,道:“在下郗真,是飘渺观中弟子,此次出山确实有急事,能救在下一命,在下感激不尽。”
晏瑕接着道:“若是那小贼,你不用在追了,他已经被人灭口了,但是云绡也就是那姑娘发现他们身上有清平宫的痕迹。”
郗真一叹,似乎又是件麻烦事,晏瑕也明白,清平宫亦正亦邪,是个杀手组织,只拿钱办事,黑道白道都有人涉足,可他也听说,飘渺观的弟子亦是一群疯子,虽以观为名,却不修道,只修随心,因此分化严重,厉害的人越加厉害,弱小的人零落成泥,而理论不被世人理解,若非飘渺观人有强力的武力,否则就会有人嘲笑他们像是自娱自乐的傻子,可惜没人真的敢这么在飘渺观的人面前说,因为没人知道柔弱的孩童会不会下一秒变成绝世高手,惜郗真是个飘渺观的特例,是个世俗人眼中的正常人。
晏瑕说:“不知兄台接下来要去向何方。”
毕竟算是救命恩人,郗真表情没那么沉重,郗真听晏瑕道:“难得见如此高深武功者,难免技痒,但现在是不自量力,待几年后希望一战。”
郗真眉间终于舒展开,原来是个武痴,道:“若此事了,我会回飘渺观,等你一战。”
沈喻读懂了郗真的表情,心道:他可不是武痴,他只是不想输而已,武功于他不过是能让他过的更好的借力而已。
敲门声响起,是云绡,晏瑕见郗真穿好床头的衣裳,便让云绡进来了,云绡说端着饭盒,摆好了饭菜,取出了药盅,道:“两位交谈许久,还未吃早饭吧。”
郗真那夜未细看云绡,今日阳光通透,一切清晰,郗真觉得云绡似曾相识,但还是把疑惑压下,道:“多谢姑娘心细,而且,帮我解毒也是大恩,我日后必会回报。”
云绡表情亦有些奇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但并未多问,而是道:“路见不平甘愿相助原本便是我辈该行之事,只是公子身体刚好便要离去么。”
郗真奉礼道:“原本该好好谢谢两位,但在下确有急事,实在不能耽搁。”
云绡好奇道:“是去清平宫么。”
郗真回道:“是。”
云绡很是认真的样子:“救人救到底,你虽然武艺高强,但单枪匹马闯入清平宫必是赴死,我和少爷怎能眼睁睁见此事发生呢。”
郗真见到听这三言两语便听出他们关系,但见嘉洵冷淡,云绡有几分武断,十分迅速的便定下接下来的路程,真是一对奇怪的主仆,但也让郗真有几分警惕。
郗真道:“生死有命,漂泊人本来便生死不定,你我如今算是萍水相逢,怎能将救命恩人拉入泥沼。”
沈喻一听萍水相逢便乐了,这萍水相逢恐怕得有三四年的算计了。晏瑕听到沈喻笑后便沉不住气了,说:“云绡所言便是我想,毕竟耗费了那么多内力,还约好之后再战,若你一味逞强我到哪哭诉。”
郗真毕竟想着他们算是救命恩人,也不好太负了这份真意,于是便道:“刀剑无眼,我恐怕保证不了二位的安全。”
晏瑕回道:“若真畏惧生死怎会闯荡江湖,正是有所向往,所以才苦练多年。”
郗真听到此言眼神幽暗,问道:“江湖啊,多少豪侠为之沉迷,醉生梦死,何等猖狂,生死一瞬,何等肆意,可死亡离别并非所有人能接受的,你们初入江湖,真的体会到生命之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