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片划破手腕的时候,疼得厉害,血从豁口流出来,鲜红刺目,却不足以致死,宋芷哆哆嗦嗦地又给自己补了一下。
不知是割破了哪根血管,大量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满目的鲜红,宋芷咬着牙关,用力地闭上眼,泪水不知道何时、也不知为何充满了眼眶,从眼角滑下来,却是悄无声息的,滴到了囚服劣质的料子上,留下圆圆的一团水渍。
“啪!”瓷片落在了地上。
鼻间被血腥味充满,宋芷倒下去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手腕垂下,血液顺着皮肤流淌下来,浸湿了干燥的稻草。
监狱的墙角,老鼠在啃噬死掉的同类的尸体,滴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不明白眼前的人类为什么会突然倒下去。
“死人了,死人了!”看守的狱卒发现后,扯着嗓子就吼了起来。
“谁死了?”
“那边,那个叫宋子兰的囚犯,自尽了!”
“什么?”
“急什么,不就自尽了一个囚犯么,又不是第一回见了?回头写一个畏罪自杀便了了。”
“什么畏罪自杀?”伴随着一道沉稳的男音,门口迎面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年约四十,身着紫罗服,纹有三寸大小的散答花,腰系荔枝金带,分明是一名三品大员。
“中丞大人,这边儿请。”大都路总管府的司狱司是个正八品的小官儿,穿一身绿罗服,乌犀角带,可在这些没品阶的狱卒面前,仍是得罪不起的人。
众人见他如此点头哈腰,都吓了一跳,连忙端正姿态,恭恭敬敬地行礼,齐声道:“见过中丞大人!”
中丞?御史中丞?从三品的大员,跑他们这儿来做什么?
“本官方才听说,有个囚犯自尽了?”御史中丞抚了抚胡子,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个狱卒,问,“是何人?”
御史台掌纠察百官,他想知道,他们还真不能不说。
“回大人,”见底下几个都不中用,狱卒头子只好站出来,说,“是一个名叫宋子兰的囚犯。”
“犯了何罪?”御史中丞的手顿了顿,又问。
“回大人,此人私自撰写伪经,诗文中大有不敬之语,涉嫌谋反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