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履谦见他神情,也说不下去了,暗暗叹了一口气,劝道:“子兰,你我能推心置腹到这种程度,我也是真心将你当做是朋友,不愿见你惹恼了那些大人物,惹祸上身,因此才劝你一句。”
“宋……气数已尽,蝼蚁尚且偷生,你又有什么想不开,一定要跟朝廷过不去呢。”
齐履谦一直觉得宋芷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早先见他如此穷困潦倒,还奇怪呢,以为是宋芷时运不济,这时候才终于明白了。
宋芷见齐履谦确实是一心一意替他考虑,心下微暖,动容道:“伯恒兄的话我都明白,多谢伯恒兄一片心意,宋芷都记在心里了。”
从齐履谦家出来后,宋芷犹自有些心神不宁。齐伯恒说的话他都懂,都明白,他知道宋已经亡了,知道如今是蒙古人的天下,可他怎么能不恨呢?
蒙古人灭了他的家国,此恨绵绵,如何能够忘怀?
毕竟,他是个汉人,是宋人。
回孟府的路上,路过卖小东西的市场,宋芷见着有卖女孩儿胭脂的,想着阿齐拉先前那样照顾他,他还没回过礼,便买了一盒胭脂,回到孟府时,送给了阿齐拉。
阿齐拉毕竟是女孩子,见到有人送她胭脂,又是高兴又是害羞,欢欢喜喜地收了,拍着胸脯说:“宋先生以后再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奴婢能帮到的,一定尽力帮你!”
宋子兰笑道:“别叫什么宋先生了,我只是读过几年书,当不起先生之称。”
阿齐拉问:“那叫什么好?”
宋芷想了想:“我邻家有个小妹,叫我兰哥,我比你大一点,你也叫我兰哥吧。”
阿齐拉脸红红的,点头:“嗯!兰哥!”
末了,宋芷突然问:“阿齐拉,你……知道陈吊眼么?你觉得他怎么样?”
阿齐拉眨了眨眼,似乎是回忆了一下,很快皱起眉:“听说过……那厮是个叛军头子,穷凶极恶!”
果然。宋芷暗叹一口气。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孟桓是当晚回来的。宫里射圃结束后,设了宴,宴会之后,孟桓才回府,到府里时已是亥时,宋芷已经躺在床上打算就寝,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伴随着齐诺和萨兰一声又一声的:
“少爷!”
“小心!”
孟桓约莫是喝多了,外头吵吵闹闹好半晌才静下来,听外面的声音,孟桓是被另一个叫朵儿失的宠妾带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