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平平越想越不对,得回去问南兰清。
他整日趴在一片黑炭上,从头到脚周身黑得鬼一样,走回街上路人都纷纷走避,倒是没人能认出来他了。
走到街口,转身背对着熊府,有一顶小轿迎面过来从他身旁道路中间过去,转向熊府前头街道。街口有风,轿帘微微掀起一些,有一阵淡淡异香从轿中散出来。封平平腰上的竹筒微微动了动,他猛然转头,死死盯着那一顶小轿。
眨眼间他人已经到了轿前,弯刀出手,隔着轿夫将轿帘齐齐斩断大半幅,现出轿中人。
前头轿夫让他弯刀一划唬得一惊,就手放脱了轿杠,后头轿夫还在往前抬,险些就把轿子里的人摔出来。轿子里的人尖声叫起来,声息稚嫩,人也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娃娃,粉嘟嘟的脸蛋,乌溜溜的眼,被他吓得小脸都扭着,一边尖叫一边哭得眼泪糊了一脸。
“好汉饶命!”轿夫抱拳过头,给他跪下了。
“爹!娘!”那女娃娃哭道。
封平平也不知要跟他们说什么,虽然闻见药香,近了再闻,女娃娃身上倒也没什么药味,多半他伤得恍惚了。于是也跟轿夫抱了抱拳,转头离去,留下轿子内外痛哭惊吓不明所以。
封平平第二天清早又赶回了郁郅,连番奔波下来疲累得厉害,只是让一丝心念悬着,无论如何都得找南兰清问个清楚。
多绕了两回错路,不知如何南府附近的地形他全然记不得,好不容易才找到大门跟前。
门前停着两匹马,站着三个人。一个他认出来了,是路云安。一个他险些不认得,也是认识的。张竹影换了一身衣裳,浅青色的衫子,鹅黄色的裙子,发髻斜斜挽着藏起额角一片伤处,看来倒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清丽动人,言笑晏晏。
封平平隐约觉得有些不寻常,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心也莫名地跳快了些,稳住脚步,缓缓地向他们走过去。
第三个人他完全不认识,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样貌有些粗糙,神情却显得拘谨木讷。
他正在跟路云安和张竹影说话,送别二人。
张竹影道:“师弟回青城,我还不忙回去,先往齐云山去。”“张姑娘要参加齐云擂?‘青城竹影、齐云墨华’,莫非终于要一决高下?”那男子问道。
“不上擂台。”张竹影轻笑了笑,道:“虽然有心同游姑娘切磋一二,不过齐云擂还是不上了,游姑娘也没上过。”
“那么些登徒子,不知想看什么呢,当然不能上台打给他们看!”路云安道。
“倒也在理。”那男子点了点头。
“云安,别跟南场主这么说话……”张竹影语声未落,忽然发现路云安神情有异,转头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正看到一个高高瘦瘦黑糊糊一长条的人,背着晨光走过来,看不出神情,只看得到他微微有些抖颤。
“南场主?”封平平看着那男子,声音有些嘶哑,追问道:“你是南场主?南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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