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猛地推开解雨臣和小丫鬟,冲向门口。
“我去找他回来!”
“吴邪!”解雨臣望着不要命的发小,叫又叫不回来。最终他狠狠地叹了口气,匆匆吩咐了一句“跟上”,便追着吴邪出了屋。
——为什么?为什么!
吴邪被激烈的情绪冲击着,早忘了身上的伤痛。他不要命地向北跑,不料没跑几步就来到江边。看到眼前的景象,吴邪忽然怔住。
寒江清雪。
这个时候江面还没有上冻,但是江边已经被薄雪覆盖。他记得他们逃亡时候还是深秋时分,遍地枯叶,如今却已经寒风瑟瑟,冬意凛然。
他竟是昏迷了许久,久到冬天都已经来了。那小哥呢?小哥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如今岂不是……
吴邪摊开掌心,那张起灵还给他的象牙骰子。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怪不得你要走,你终是忘了,连同这“相思”一并忘了。
刹那间,他感觉到身体的力量都被抽空了,吴邪脱力地跌坐在地,面对寒冷的江水,竟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一叶扁舟缓缓划过,舟上背对他坐着一位白发老翁,一身蓑衣,一顶斗笠,佝偻着腰,似垂钓一般闲坐在船上。
天色阴冷,这天气并不适合行船,渔人不该不懂得这个道理。难道……是有人要渡江?
吴邪心中一紧,他极力向船舱望去,奈何里面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点人影。
“老丈,您是要渡江吗?”吴邪强撑着起身,大声问道。
渔翁没有动,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吴邪又问道:“老丈,请问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年轻人,身形和我相仿,带着一把刀,他也要渡江。”
这一次,那老翁倒是有了些反应。
他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向南面指去。
吴邪顿时狂喜,道了一声“多谢老丈”,便一路往回跑去。
他心中燃起些希望,也许小哥改变主意,回去找他了。不料他才走几步,正迎上解雨臣等人。那丫鬟见了吴邪,忙把手上的狐裘大袄给他披上,碎念道:“吴少爷,这大冷天的,您大病初愈,怎么禁得起如此折腾呢!”
吴邪却像对寒冷毫无知觉似的,追问道:“小哥呢?你们看到他了吗?”
解雨臣和丫鬟面面相觑,问道:“你不是出来追他了吗?”
“有人看到他回去了!我们快回去找他!”
吴邪说完便要走,却被拉住:“等等,是谁告诉你的?”
吴邪指向身后:“就是那位老丈……咦?”
吴邪一怔,只见他身后寒江连天,残雪沿岸,哪里还有什么扁舟和白发船翁。
解雨臣略微思索,突然脸色一变,问道:“吴邪,那老人是何样貌?事情可是他亲口告诉你的?”
吴邪不解解雨臣用意,但还是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的情景复诉给他。不料听完他的描述,那小丫鬟却是捂唇,喃喃道:“九爷,他这说的……怎么好像就是张大侠……”
“多嘴!”解雨臣狠狠呵斥,却还是来不及阻止。
吴邪感觉脑子里轰鸣一声。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丫鬟被吴邪抓得眼泪直流,怯生生地道:“吴少爷,奴婢……奴婢也是猜的!”
吴邪仔细回想着方才的情景,那人穿着蓑衣,身形不甚明显,再加上一头白发如雪,他便先入为主地认定了那是未老人,可是……可是……
“她说的都是真的?”吴邪追问解雨臣,“小哥的头发怎么会白的?他不是已经失忆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解雨臣看了他半晌,终是叹息道:“他没失忆……不,他至少还记得你,不然也不会……”
吴邪怔忪。
“那日我们虽然下了山,但是你伤太重,好几次都没了心跳,我们都以为你没救了。张起灵守了你一天一夜,等我们再见到他时,他的头发便已……”
伤心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