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鹤奇道:“这才下过雨,就有人放风筝了。”
“朕少时也喜欢玩这个……”那是近二十年前发事情了,皇帝眯着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想,“那时候还专门找了会扎纸鸢的师傅来学,自己扎了放着玩,还有许多花样。”
“不想陛下比臣更会玩,”严清鹤笑道,“我小时也曾玩过,但不曾做过。”
十多岁的皇子本来已经快该上朝听政了,却还在扎纸风筝,当然是不务正业,甚至于玩物丧志。然而谁会去严格要求他呢?他只要不惹是生非,没人会特别在意他。
何况他并不是一个人——那时候有人陪伴,再幼稚的游戏也充满趣味。
“那改日朕带你扎个风筝玩。”
严清鹤失笑:“陛下怎么总拿我当小孩子?”
他的话音刚落,笑容还没收住,忽见树后一团黑影扑面向皇帝冲来。严清鹤不及多想,脱口喊出一句“当心”,闪身便也朝皇帝扑去。
皇帝却被他吓了一跳,身后的侍卫也冲上来。一团混乱惊魂未定时,却听一声细微又沙哑的声音:“喵……”
转头一瞧,却是只半大的小猫,半金半黑的阴阳脸,身上毛色黑金驳杂,看着颇有些瘆人。
章颉一手扶着严清鹤,一手对侍卫摆了摆,示意他们退下去。严清鹤即刻站直了身子,尴尬道:“臣眼神不大好……”
“玉蟾新养的小玩意儿,”章颉笑道,“要真是刺客,世安也会舍身来护朕吗?”
“自然,”严清鹤正色道,“哪个臣子不会呢?”
“当然不是谁都会。”章颉依然是闲聊的神色。那猫儿在他们脚边打了个转,又轻手轻脚地走开了。
“到它练习捕猎的时候了……”章颉看着那猫道,“玉蟾那蛇死了以后才养的,那时她伤心得很,又不敢到朕面前来哭。朕才想安抚安抚她,不想竟有了新宠。朕记得那会儿还没巴掌大,转眼也长了这么大了。”
“就随它这样乱跑,不怕扑了宫里的鸟儿么?”
“它倒是不去扑笼里的鸟儿,只喜欢些野雀儿。”章颉道,“天天喂饱了才放出来,扑着鸟儿也不吃,抓了放,放了抓,直把鸟儿折腾得没气了,也不见血。”
他轻声评价道:“冷情冷性的小畜生。除了玉蟾也不同人亲近,养不熟。”
严清鹤觉得皇帝没必要和一只猫这么过不去,像是意有所指。但是指谁呢?他一时又想不出皇帝养了什么养不熟的白眼狼,便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严清鹤道:“只不过是只动物罢了,强求它那么多作什么?想要与人亲近原该养狗的,不过公主喜欢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