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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冀这才松了一口气:“哪里能怪我不信他,是他从小到大惹事的本事长得最快。”

赵冀自己倒了酒,又将斟满酒的杯子推给严清鹤,才道:“你知道,小六是个顶机灵的……其实也心善,就是玩心大。”

严清鹤不知赵冀为何忽然又说起小六,心中有些疑惑,但也只是听着。

赵冀又接着道:“我家里头也不求他光宗耀祖,只要他顾好自己就是了……他日要是入朝为官了,还要你看在咱们的情分上,多帮衬着点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严清鹤越发疑惑,“你自己的弟弟,怎么叫要我帮衬?”

赵冀嬉笑道:“下官位卑言轻,不及严大人显赫,自然要仰仗严大人。”

严清鹤总觉得赵冀今日有些不大对劲,但赵冀显然摆出一副玩闹的笑脸不欲多言,他也没好再问。

“严大人,答应我罢?”赵冀又给他斟一杯酒。

严清鹤皱眉道:“自然。但考试我可是没法通融的。”

赵冀摆摆手,示意他不是这个意思,没等严清鹤喝酒,自己又饮了一杯算作致谢。

虽然到场的都是些大人物,但无园宴的规矩原本是只谈风雅,不论俗事的。不过应酬交际却何时都少不了,赵冀二人也不好长久躲着,便去拜会礼部尚书景铭昭。

到时正有一群人围着,严沧鸿也在其中。原是温老出了诗题做诗赛,拔头筹的可得一幅前朝的名家字画。严沧鸿是当年的状元,因而被众人围着,叫他作诗。

景铭昭笑道:“他不成的。作诗赋须得穷而后工,沧鸿命太好了,未穷何以工?你们这是难为他。”

景铭昭虽官职与严沧鸿平级,但有资历在,更是他岳丈,打趣他也随意。众人却不比他,只好夸赞严沧鸿文才。

这时却听一人到:“作诗也未必见得要受苦吧。”却是温老先生朝这边来了。众人纷纷作揖行礼,景铭昭忙喊了“老师”,又叫人拿来暖垫,这才请了温老落座。

温老神色闲正,身材清瘦,衣着皆是淡雅,又无一处不讲究,举止间仍见当年风流。他见状只叹:“你与你父亲一样,这般小心那般在意,怕只觉得我已行将就木了吧。”

景铭昭为他理了衣上的一处褶皱,陪笑道:“学生不敢。只怕老师受了寒,那便是学生的罪过了。”

温老轻笑出声,不再接话,转而指着赵冀道:“赵家那小孩子,你那爱闹的小弟,我看就很有灵气。他在勾栏院里写的唱词我曾看过,颇得我当年的风韵。”

大家都哄笑起来,赵冀一时不防被点了名,又是因为这样的事情,立时红了脸,连道谬赞,他那弟弟是不务正业,不学无术。

温老却摇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各人自有各人的天分。诸位只知道柳宣明的画,却不知道他原是想以文扬名的。当年我在扬州时,他正苦心学作诗词,有一回为了体会女子心思,竟在画舫上作了美人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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