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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痴了,醒悟过来时惊觉自己心如擂鼓。许多年后,他早忘了那究竟是什么诗,只记得长夜里的孤灯,摇动的灯影,还有灯下的人和自己心中的悸动。

他不需要自己的感情有什么回应,他觉得这样也就很好,是兄弟,是知己,是无情中仅存的一份情意。他甚至享受这份单相思,享受自己的这点逾矩带来的苦乐。

长在宫中十余年,在前人诗作文章之外,他终于明白情字如何写。

他所求不多,既然不能展壮志,至少有一点儿女情长,聊作慰藉。

年岁平静宛如诗歌,他们在灯下夜读,灯芯长了,章瑗便起身去剪。

章颉看着他说:“这也是西窗共剪烛了。”

章瑗就笑,说还少了些夜雨。

这是他做过的最过界的事情了,在话里藏一点暧昧又隐晦的小心思。他对面的人并无知觉,如常地与他玩笑。

那时候章颉想,他们可以做一辈子兄弟与挚友。哪怕将来父皇让他回了平州,也不会断了联系。他想过很多,譬如以后他们各有妻子,孩子们在一处玩,他依然可以看着对方就很满足。

但他连这样的幻想都没能保持许久。章瑗十七岁那年初冬,平州传来消息,说是安王妃病重,安王请求让章瑗回平州见母亲最后一面,而皇帝并没有答应。

章瑗不管不顾地去求皇帝,什么话都说了,哭到声音嘶哑,皇帝只是随口安慰他安王妃一定会平安无事,之后任由他怎么求都再也不见。

章颉一直知道他的父皇薄情,心狠。后宫之中并没有谁真正受过宠爱,如果非要说偏爱,那只有太子算是得到过父皇的偏爱。

但他不知道,父皇会对自己的兄弟薄情到这个地步。安王这么多年来安分守己,换来的却是安王妃临终见不到自己分别多年的独子一面。

他不仅想起自己——与当年的安王何其相似。但他尚没心思自怜,趁着心头郁结,头脑发热,便也去求他父皇,哪怕明知没有什么希望。

这么些年他一直求的是明哲保身,这是头一次忤逆父皇,就是为了章瑗。

然而只是被斥骂了一句,章颉便退缩了。有个理智的声音告诉他,没用的,不值得,算了吧。

他对自己的放弃感到一丝惆怅与害怕。原来情之一字,也不能让人不管不顾,原来情意带来的勇气也终究有限,比不过俗世里的帝王威势,比不过自己今后平稳的命途。

安王妃终于没能熬到过年。一个多月来,章瑗闭门不出,也不见人,整日一个人在房中。有时候气得厉害了就摔东西,皇帝也不管,任由他闹。

章颉去找他,他就哑着嗓子喊滚。

章颉也无奈,他不可能再去求他父皇,因为不可能有用。但他有些怨他父皇了——事情非要做得这么绝么?不能留些余地么?不能多少顾念些情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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