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航浑身颤抖,他是心甘情愿听从侯爷命令,替公子死的,只要他死了,信悟侯府就平安了。此刻多了一桩事让他死,他应该无需害怕太多,反正也是要死的,可……他颤得停不下来。
“哎!今年是多事之夏啊!”柴子然目露浑噩,这件事牵连到前朝,又涉及了当朝大长公主,十分地复杂了。他拍拍远航的肩头,低沉道:“我带你越狱!我们回夏都!”
“哈?自投罗网?这这这……”远航浑身发抖:“我怕……哎呦……”
他话还未说完,便让柴子然赏了个板栗,柴子然骂道:“你个混账东西!给老子当替罪羊都不怕,这会儿怎么就怂了,打起精神来,老子带你去告御状!”
“御状?”远航不可思议道:“那公子……你……圣上不喜欢你啊!”
柴子然对这事心里也没个谱,可普天之下能管大长公主家闲事的就只有当今圣上,无论如何,他都得试一试:“远航,你放心,圣上是个明理辨是非的好君王。”是与不是,其实柴子然也不甚清楚,只想把远航哄好了再说。
可远航却不上当:“公子,我知道你想救我,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这条命就是公子和夫人给的,我白白地赚了这十几年,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恩惠,我愿意替公子去死。”话音刚活,远航的脑袋又一疼,捂住头哎呦哎呦地叫呼:“公子,我情愿被砍头,也不愿意被你打傻。”
“我是打醒你。”柴子然恨铁不成钢道:“你糊涂啊!你说自己是前朝血脉,你家公子也落得个窝藏前朝余孽的罪名,我们信悟侯府一个都活不了。”
“不可能……侯爷他……”远航察觉自己被套话了,捂住嘴巴,改口道:“是我甘愿要替公子的,不关公子是事情。”
“顶你个大头鬼。”柴子然继续赏他板栗:“你家公子我从来就没做错什么,若我投胎是个错误的事情,那这个也是天意。非你我人力能改!”
“子然公子果然是个阔达之人。”四周只有两人的牢房,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柴子然转头看向灵巧,僵硬的脸挤出一抹笑:“不知灵巧姐姐到,是阿然失礼了。”他站起,行了个大礼。
“奴婢不过是个侍女,受不得子然公子的大礼。”虽灵巧如此说,可柴子然朝她行的礼,她全部都受了,且受得心安理得,身为大长公主身边最得信任之人,饶是京都一般的贵女都没有她得人敬重。
“灵巧姐姐,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您能不能让大长公主放了我们。”柴子然眨眨眸子,扁扁嘴,笑得天真无邪,像极初出茅庐的娇憨少年郎。
灵巧脸色淡漠:“不行,公主有令,还得委屈委屈子然公子。”随着她话音落下,身后走近几个彪状大汉,身穿衙役服饰,面色淡漠。
柴子然皱眉,这几人他从未见过,定不是墨九君的人,看来大长公主要把他们软禁于此了。
远航浑身发抖,揪着公子的袖子,喊道:“灵巧姐姐,是我,是我杀的人,我……嗯嗯呃呃……”他忽然被人捂住嘴巴,嘴巴里吐不出话来,着急地看着柴子然。
柴子然的手仍放在远航嘴巴上,笑道:“灵巧姐姐,有没有饭吃,我饿了。”
远航如此识相,灵巧对他们的态度好了许多,虽派人盯着他们,可满足他们吃喝拉撒的所有条件。
阴森的牢房里,点燃的火把渐渐熄灭,几缕阳光从简陋的窗棂照进,柴子然懒洋洋地叼了根枯黄的稻草,打了个饱嗝,抬眸啾了啾四周站得笔直的彪壮大汉,拍拍身旁食如嚼蜡的远航:“你小子还吃什么,还不快把手上的东西孝敬诸位辛苦的哥哥。”
远航闻言,聂聂地起身,颤抖地捧着手里未动过一口的白粥,恭恭敬敬地靠近铁门,把白粥伸出柱子,谄媚道:“各各……哥哥,请尝尝。”